B.A.P 方容國x金力燦
題目:在身上紋對方的名字(20)

*雖然是《一方死亡三十題》系列,但沒有角色死亡,請放心閱讀

 

「你還記得我的第一個刺青嗎?」

「廢話,當然記得。」


 

  他記得那時是早上十點,休假日,宿舍非常安靜,因此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格外清晰。

「力燦。」

  意料之外的竟然是方容國,金力燦睜開眼睛,翻過身來。

「怎麼了,你不是要出門嗎。」

「容南他說今天走不開。」

「咦?」

「臨時要見合作對象,沒辦法來過來這裡。」

 

  大概弄懂怎麼回事,金力燦慢慢坐起來。

「姊姊呢?」

「明天才回來。」

「那我陪你去吧,好嗎。」

「好。」方容國點頭。

「等我換個衣服,十五分鐘後出發。」

「嗯。」

 

  要關門離開,金力燦又叫住他,「容國,吃藥了嗎?」

「吃了。」

「好,等我十五分鐘。」


 

  金力燦很快學會不以特別擔心的眼光看他們隊長。

  當時兩人之間還一片清白,他的想法很單純,就是既然成為了夥伴,要一起走到很久以後,便得聰明地和對方的狀態共處,不能像公司裡的人不斷嘮叨擔憂。自以為是也好,他想方容國如此沉默且強勢,那些滿溢著情緒的關心反而會帶來負擔。

  金力燦決定在對方肩膀開始緊繃時走到外側,承接當下對方容國過於熱情的互動,以及擋住鏡頭。這樣是最多了。


 

  工作室還沒開始營業,只有兩位刺青師、一名助理和一隻貓,各自在電腦與工作桌前做準備工作。店內照明是舒服清澈的鵝黃光,沒放任何線香精油,角落倒是有兩台空氣清淨機,音響小聲播著輕快的民謠歌曲。

  金力燦想起容國的姊姊說過,刺青師工作時需要非常專注,通常會讓陪同的朋友留在接待室。

「我在這裡可以嗎。」

「沒事。」刺青師整理著工具,連頭也沒抬。

 

  助理拿了三張印出來的線稿給方容國,說老師幫你設計幾種細節,你最後確認一下,金力燦跟著湊過去,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這個。」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放在最左邊的紙上。

「那大小呢?」

「最大的。」

  金力燦看了方容國一眼,心情有些複雜。

 

「那先幫你消毒一下喔。」

  方容國依照指示脫掉上衣,交給金力燦。助理以酒精棉布替他擦拭要紋身的部位,範圍很大,用了三張棉布,然後助理抽出第四張,越過方容國拉起金力燦的手臂,摩挲兩下。

「唔、」他嚇了一跳。

「就這樣,冰冰的而已,你不要用那麼嚴肅的表情看容國嘛。」助理聳肩。

 

  在鏡子前比對位置,兩片草稿被轉印到皮膚上,接著就要下針了。

  金力燦找了一個位子坐下,背靠上有些冰冷的牆壁,方容國躺在左邊數過來第二張皮床,距離自己大概三公尺,從那邊傳來機器運作的細碎嗡嗡聲,慢慢充斥整個空間。

 

  我算是走進他的世界了嗎。

 

  他們是不同類型的人,喜歡的電影食物運動都不一樣,這點在練習生時期就很清楚了。儘管同齡,兩人的差距可能比他和弟弟們之間還大,方容國對於自己的吵鬧與玩笑總是露出一臉無奈,金力燦想沒關係,不同就不同,也不是組了一個團體就必須變成生死之交。

  直到有一天方容國找他去工作室,放了幾首新寫的曲子,問他有什麼想法,又叫了外賣一起吃。一頭霧水好一陣後金力燦才恍然大悟,嗯,是有被當作朋友的吧。

  再後來,他們聊得越來越深入,工作之外也談家人、談對未來的焦慮和身體狀況。方容國還是很依賴雙胞胎哥哥,金力燦也仍然最喜歡和前公司的朋友們鬼混,沒行程總是往外跑,但兩人開始有了獨處的時候,分享音樂和煩惱。


 

「你也想要試試看嗎?」一個陌生的聲音把金力燦拉回現實。

 

  另一名刺青師站在他身邊,看起來很年輕,笑容很開朗,翻開擺在一旁的作品集,解釋各種刺青方式與墨水種類。

「原來還有彩色的啊。」

「嗯啊,要什麼顏色都有喔。」

「不然我也來刺個小圖案好了。」反正只是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大家都說,有了一個刺青,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喔。」

 

「什麼地方比較不容易被看到啊。」

「看你們的服裝囉,」伸手拉起金力燦的衣服,比劃起來,「像容國那樣刺在胸前,或著肋骨、腳踝之類的,力燦有喜歡的圖案嗎。」

「我是沒想過啦,英文字之類的吧,名人說過的話,或者 Kim 的 K......」

 

「力燦。」

  轉頭,躺著在皮椅上的方容國睜開眼微微坐起,眼中無光。

「又沒有真的要。」金力燦心虛地放下衣襬,低聲咕噥。


 

  紋身面積頗大,期間刺青師詢問要不要下次再完成,方容國搖頭。金力燦摸著窩到腿上的貓,一邊玩手機,社群軟體上的照片一串一串滑過,卻沒有一張進入腦袋裡。

  一個不注意太陽就下山了,助理還幫他們訂了餐點飲料,在師傅出去抽煙休息時分食兩條牛肉飯捲。

 

「完成了。」

「嗯。」

  金力燦把貓放到地上,看方容國穿上衣服,拿著卡到櫃檯結帳,平靜得像只是買了一雙球鞋。


 

  你哭了。

  我沒有,又不是我痛。

 

「哥說你剛才在後面哭了。」方容國偶爾會伸手拍明明身高超過自己的忙內的頭頂,卻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金力燦,而是替他打開計程車的車門,苦笑到,「力燦,其實不會痛的。」

  ...... 為什麼所有事都要跟你講,這有什麼好告狀的。


 

  金力燦和中間兩個弟弟是酒友,當忙內們練舞、方容國待在工作室,三人便會在宿舍客廳喝起來。隨著與公司的關係日漸緊張,也越來越常見到弟弟們喝醉的模樣。

「好像一直在失去什麼,出道前的很多東西好像都死了。」鄭大賢說。

「每天都死了啊。」劉永才揮揮手,「十二點過去的時候,昨天就死了,我們都是。」

  

  而金力燦說不出自己從這些話中獲得多大的力量,整個人像被解開一般。


 

  活了二十多年,金力燦第一次產生這種感受,很在乎一個人卻又無從表達,竟然會著急得想哭。

  你見他試圖一肩扛起其他五人的命運,卻痛苦地發現連自己都支撐不住;從沒放棄過做自己想做的音樂,就算每次都在會議中被評論為「不適合團體風格」而不收錄。默默在廁所吐了一次,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地回去工作,而今天最依賴的人無法趕到,明明害怕又疲憊,還是堅持出門完成計劃好的事。

 

  希望容國也死了。他抱著那隻第一天認識的貓咪想。昨天那個痛苦地在樓梯間哭了的方容國,跟昨天的金力燦鄭大賢一起消逝,今天又是新的。

  此刻也是這樣,希望帶著刺青的方容國重新活著,希望那雙翅膀可以帶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欸金力燦,你還記得我的第一個刺青嗎?」

「廢話。」

 

  如同方容國一個個增加的刺青一般,就那樣好多年過去,金力燦沒有像年輕時期待的找到進入這人世界的方式,與公司的關係也走到超乎想像地最糟糕。

  但他變得更有耐心,也不那麼愛哭了 —— 上一次掉淚是一年半前,方容國半開玩笑地說要把他的名字刺在肩膀後方,他生氣大叫「沒有位置了啦」的時候。

 

  沒錯,他還和方容國交往了,雖然仍然找不到可以一同開心欣賞的電影,但已經成為最普通而認真過日子的情侶。

 

  金力燦喜歡方容國安靜的模樣,並且不介意和自己分享這份安靜。偶爾兩人蜷縮在被窩裡,金力燦會跟方容國貼得很近很近,壓住他一隻手臂或半邊身體,額頭抵著他的鎖骨,張口輕啃胸前的翅膀。

 

  方容國低頭看他,沉聲笑,「早知道就在這裡刺一些牛排或紫菜包飯了。」

「你刺啊。」狐狸微微抬眼看他,懶洋洋到。

 

  不曉得如果容國知道他每一次刺青,都在我心中死了一次,會有什麼反應呢。

 

 


恭喜臺灣成為亞洲第一個同婚合法的國家!
當作賀文,開開心心完成這一篇 ////

小小補充:這篇有做事實修改,方先生本人胸前的刺青不是翅膀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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