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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J　朴有天x金俊秀　現實向，時間設定在兩人都當完兵
題目：屋頂上觀星（21）

（上篇在這裡喔：02. 一同外出購物）

　　要說為什麼選全州，其實是因為朴有天的選項不多。那時心太疲憊，他問自己如果這是最後一次，會想要去哪裡？然後腦中浮出這個像是靜止了一般的地方。

　　這麼一回頭看在韓國生活了十幾年，卻留下許多空白。

　　一個三十二歲的普通人，應該要有各種屬於自己的場所，慶祝時、心碎時、春天或冬天來臨時，狀態後面的格子會填上相應的選項。可若不是拍戲曾經短暫在那裡生活過，他的眼界範圍還真的只有首都圈、一群在時間過去後留下的朋友，以及一張與在中哥共同列出的長長酒單。

「哥的個性在年紀小一點的人眼裡會很帥氣，這麼神祕自由，但在你們的狀態下，應該會讓人很困擾吧？」差了五歲的朴有煥曾經這樣說過，「只能約會，連和情人住在一起都沒辦法。」

　　什麼都不知道的他在朴有天過了三十歲之後，也自動替哥哥擔心起感情事來了。

　　朴有天被他說得愣了一下。不，其實你哥連什麼是情人都沒辦法定義呢。

「怎樣，開始覺得哥不夠帥了是不是。」他抬腳踢在弟弟屁股上。

「問我就不準了吧，我也只能覺得你很帥而已。」朴有煥聳肩，果然是那個滿分的弟弟。

　　對於金俊秀，上次住在一起是十年前了，十年，有些數字具體的說出來還真可怕。

　　脫離室友關係這麼久，卻神奇地沒什麼衝突。

　　金俊秀還是很忙，手機不離身，一天會有兩三次長時間的通話，跟工作有關。不過他們都沒有勉強對方習慣自己。

　　偶爾晚上朴有天會放電影，倒一杯酒窩在毛毯中兩個半小時不動，金俊秀從來沒陪他看完過，不是練歌玩貓，就是看一半睡著。

　　來這裡之前他沒有心情多做想像，現在卻也無法想像了呢，如果金俊秀沒有一起來自己會如何度過這一個月。

　　今天洗衣服的時候，看到金俊秀的運動服堆裡藏了一冊劇本，電視劇的劇本，一看就知道那是公司要他帶來給自己的。

　　假期排在俊秀剛退伍，也是朴有天行程告一段落的時候，應該說從半年前他就要經紀人別再安排工作，不過當然不可能，他知道休假結束馬上就有不少會議，包含討論並答覆這齣戲劇的邀約。

　　唉，連打開劇本的慾望都沒有。

「俊秀啊，什麼時候回來啊。」空無一人的老屋連回音都沒有，Leo 聽到主人的名字動了動耳朵。

　　順著膝上橘貓的毛，望向乾淨的水槽與廚具，少了同伴，連晚餐都有點懶得煮了，乾脆直接睡吧。

◎

　　朴有天定了八點的鬧鐘，打算先把午餐的材料準備好再出門接人。但房間還一片昏暗，便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拿起手機發現才不到七點半。

　　起身下床，套著毛衣來到客廳。

「俊秀？」

　　金俊秀正在穿室內拖鞋，手上大包小包，回頭說了聲早安啊。

　　看來是哥哥們把人直接送回來了。「他們呢？不進來坐？」

「我說送到斜坡下面那邊就好了，他們有工作要趕。」

「嗯。」

　　朴有天坐到餐桌旁，手肘撐在桌面上用手搓著冰冷的臉。

　　然後看見返家的孩子拿了四本漫畫出來，馬上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想說，你每次看電影，戴耳機都聽不到我講話。」金俊秀一臉得意，「看漫畫的話，我們至少還能聊天。」

　　接著又從背包裡依序掏出濕紙巾、這裡沒找到的某品牌大醬和一塊塑膠布。大小剛好可以把浴室的門縫貼起來。他說。「那是什麼臉啦，以為我只會買微波白飯回來嗎？」

　　朴有天看著那些東西說不出話，他在想我從來不知道俊秀有在看電影的時候試圖和我說話。

　　獻寶完，金俊秀在他對面坐下，慢慢趴到桌上。好累，又好冷。

　　想了一下，朴有天稍微直起身子，兩手隔著毛帽扶住俊秀的兩邊耳朵，把唇印在深綠色的帽子上面，頭頂的位置。

「有天啊，我們剩下多久？」有些悶悶不樂。

「十三天。」

「十三天啊...... 」

「嗯，十三天。」

「你有答案了嗎？」

　　朴有天看著窗外，說本來有的，現在不知道了。

　　隔天，來了第一場雪，氣溫又下降幾度。

　　Leo 興奮看著紛飛的白色碎片，「玻璃窗好大看得好清楚對吧」金俊秀笑牠，伸手摸摸正出爪想撈住雪花的貓，而朴有天煮了火鍋。

　　這週因為天氣的關係，下午的固定行程 ── 後山散步和羽毛球取消了。他們會輪流去彈朴有天從家裡搬來的標準式鍵盤，同樣的八十八個琴鍵，在這裡聽起來格外空靈。

　　而當俊秀壓著和弦練習音樂劇的曲子，有天總會退出客廳把整個空間讓給他。

　　一轉眼他們只剩下九天，金俊秀甚至說自己已經開始想念這裡。朴有天聞言只是笑。

　　多帶一個人一隻貓，果然冒出很多沒預想到的事。

　　比如那天起了大早進市集，原本想在舊書攤耗上半小時的，卻被金俊秀拉走，他不知道從哪裡翻來一組像迷你羽毛球的古老玩具，花了一千元韓幣，每天下午都要玩至少一小時。

　　又比如看著 Leo 每天的食物都是飼料與罐頭，貓本身是毫無怨言，朴有天卻替牠覺得單調。「如果真的想要的話，煮鮮食給牠好像可以。」正牌主人聳肩，轉身繼續與小電鍋奮戰。

　　於是他把魚蒸熟、壓碎，一邊放涼一邊挑刺。

　　所以在哈郎之後我再也不養寵物啊，多麻煩，但是又多甘之如飴。

　　朴有天不得不承認，在不斷忽略無可避免地被帶到這裡來的都市的訊息 ── 例如現在還被丟在運動服下面的劇本，以及每次俊秀講電話時自己都走出去抽菸 ── 之外，另一方面，他也刻意忽略自己確實一點一滴，正在被治癒這件事。

「...... 你啊。」嘆氣，「你要我怎麼辦呢，我本來都決定好了。」

　　他低頭看金俊秀。金俊秀睡在他腿上，隔著一個枕頭仍能確實感受這個人的呼吸，手壓著朴有天的左邊袖子、懷裡還塞了一隻貓。

　　為了不吵醒俊秀，他用右手拿起筷子，繼續挑剛才沒挑完的魚刺。

「真的很奇怪，你不抽菸不喝酒的，我怎麼會跟你講心事。」

　　看著 Leo 大快朵頤超成功的朴氏自製鮮食餐，主廚突然開口。

　　其實他想說好奇怪的是，明明成長路徑與碰上的轉折在二十五歲以前幾乎相同，怎麼兩人會被雕塑得如此兩極。

「我也很好奇，怎麼不是在中哥。」金俊秀說的則是這趟逃離，你怎麼會讓我跟著。

「把在中哥帶來只會讓他一起陷入痛苦，他太了解我，又和我太像了。」

　　對了，金在中得知兩個人隱居到全州的偏僻角落，反應不是「你們竟然沒跟哥說」，而是「你們兩個怎麼有辦法一起生活」。
　　三十歲還是要每週踢足球的金俊秀，和喜歡喝酒看電影的朴有天，一起生活。

　　確實很難，不過現在的生活方式對我們兩個來說都很陌生，是第三種。

「有天，」金在中獨特的嗓音輕聲呼喚。

「哥？」

「我只希望你快樂，不值得的事情，就算了。不管是工作、是人，還是這片土地，不值得的就都算了好不好？我希望你開開心心的，在哪裡都可以。」

「......」

「真的要回美國，我就半年去找你一次，帶俊秀有煥一起，一次住一個禮拜。」

　　朴有天用力吸氣、吐掉。再用力吸氣，憋住、吐掉。啊，還是失敗了，眼淚從眶中悄悄滑下。

　　很謝謝你這樣對我說，哥，我會好好思考的。
 

「你之前說過俊秀是你的補藥。」

「嗯，直到現在都是。很神奇吧，連我都不知道。」朴有天望著窗外看起來異常冰冷空氣，「從二十歲到三十歲。」

　　今天晚上，他們踩著小閣樓爬到屋頂上，寒風吹來讓人陣陣發抖，冷得連來這裡後格外黏人的 Leo 都不願意跟，朴有天甚至沒規矩地帶上棉被，裹成一顆棉花糖。但那晚滿片星空一點也不輸給夏天。

　　朴有天靠著屋脊放鬆身體，終於說出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回美國比較好。當了十幾年藝人當然很難以普通人身分在這裡生活，但有煥在這，你和在中哥也都還在這。」

「留在韓國啦，朴有天。」金俊秀的用字雖然漫不經心，但聲音聽起來是快要哭了，「我還能演音樂劇，我養你啊。」

　　都說一段友誼能維持超過七年，就會是一輩子。一眨眼他們也度過兩個七年了，快得令人害怕。

　　而朴有天從沒想過會是這樣展開他們的第三個。早睡早起，每天煮三餐，打掃、去後面的山林散步，太陽下山後就窩在家，幾乎要迷上這種生活。

「這不是你啊。」想到金在中那天難以置信。

「就說是第三種了，哥，屬於我和俊秀一起的生活。」

　　在這個每件事都令自己窒息的時期，能和金俊秀一起待在這裡，究竟是擁有多少幸運啊。

　　感覺像掉進了谷底，然後看見金俊秀帶著各種行李以及 Leo 沿著斜坡爬下來找他，兩人在谷底築了巢、蓋了一個家，幸福得讓人心痛。

「離開這裡以後，我要把這裡忘記。」朴有天望著星光點點。

　　俊秀點頭，然後無所謂地聳肩，「只要你有跟我回去就好了。」

呼～～～～～～～～～終於寫完只想很用力的吐氣！
覺得很平靜很感激，接下來也會繼續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