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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他們合力把小殺手送到離孟子成公司最近的商業旅館，以防萬一孟銓還幫他設置簡易的點滴架。

　　收拾資料和行李後，他前往隔天要一起去研討會的好友家。

「孟銓？」打開門，一秒好友皺起眉頭，「你看起來好累。」

「來，整理報告。」孟銓不想浪費任何時間，「早弄好早睡覺。」

　　這是他讀書時代的死黨，雖然和校方或高屆學長不合，孟銓還是有許多同齡好友 ── 當然，也有很多崇拜他的學弟妹。

　　黃凱西，酵素類的天才，既聰明又努力的天才。他的體能爛到爆，槍械使用也完全不行、孟銓怎麼教都教不會，卻可以在實驗室待一整天測試研發；畢業時考不過殺手驗證，倒是贏了個酵素相關的國際競賽冠軍。在好友們發現那個比賽大有來頭時，他本人已經被總部招攬進中央實驗室了。

　　黃凱西是在這塊領域啟發孟銓的人，除了實驗外都很天兵的個性也很有趣，孟銓常被他逗得大笑、不只一次毫不扭捏地說「我真的是很喜歡你啊幹」。

　　各種文獻和圖表散落，他們一人一台筆電、都接上了大螢幕在做最後預演與確認。跑完最後一頁投影片後，孟銓咚的一聲趴到桌上。

「欸，痾，你有沒有話要跟我說啊？」黃凱西小心翼翼問。

「有啊，頭髮該剪了吧你。」獵人的頭轉動，讓眼睛從臂彎中露出來、不懷好意地回答。

「不是啦，吼。」黃凱西抓抓自己厚重的瀏海，「你看起來蠻煩惱的……」

「凱西，我昨天幫一個殺手抽綠素了，他的殺人任務失敗。」

　　接下來一分鐘，孟銓都充滿興致地看著好友歇斯底里大叫著，手在空中揮舞，一下擔憂一下生氣最後還戲劇性地倒在地上。

「啊啊啊！你這樣會破壞平衡，如果殺人沒有風險的話、誰都敢接殺人契約了！」躺在地上的人吼出結論。

　　孟銓說他知道，他可是真正的殺手獵人。

　　黃凱西沉默幾秒，然後安靜地說這一定跟孟子成有關對不對。

「Bingo。」果然是一直以來分享自己最多經歷的人。

　　黃凱西很單純、也完全不害怕脾氣暴躁的自己。

　　就算知道說了這傢伙只能慌張提出一堆沒用的建議，孟銓仍會不知不覺告訴他許多秘密，例如學生時期掙扎的性向、工作上有興趣的發想和憧憬、長大後遇到的怪人怪事或委屈憤怒等，這個習慣十多年來沒有改變過。而某個時間點孟銓突然發現，自己講的每一件事黃凱西都會記在心中，認真替他開心或煩惱。

「孟銓，你可不可以換一個人愛？」最後，黃凱西只能這麼無奈。

「我也希望了。」孟銓的聲音有說不出的酸楚。

◎

　　研討會當然不會只有技術研究交換，這裡充滿了各懷目的的人們，但再怎麼討厭這些金權利益糾葛、還是得出來看看世界。

　　孟銓放下槍進入專業模式，他知道一定會看見醜陋的事物，但仍然期許自己帶走比負面情緒多的收穫。

　　和黃凱西都換上不常穿的正式西裝，他們的研究有很大的進步，引起其他學者們熱烈討論，更有其中一個分支計畫得到全額資助。

　　晚上的見面餐會孟銓再度成為熱門人物，這些專家長年做研究、卻都不是獵人，大家很想跟真正的酵素運用者聊天，聽那些任務中實際發生的細節。

　　知道他們是真心求知的孟銓沒有不耐煩，卻有些漫不經心，手機裡有兩通岳弟的未接來電，和一封孟子成的簡訊、問小居發燒了可不可以吃一般退燒藥。

「孟銓，有人想見你。」黃凱西碰碰他肩膀，轉頭看旁邊站的是孟銓很熟悉的大人物。

「Miss J。」孟銓伸出雙手握住對方纖細的右手。

　　Miya Jackson，五十一歲，台灣美國混血，最強槍械廠牌的女總裁，孟銓畢業前一年聽過她的演講就深深著迷，喜歡她的人生觀與魄力，入行後也多次有所接觸。

　　這位女強人一如往常穿著低調卻華麗，連嘴唇上方的鼻導管呼吸器都加了她喜歡的藍色水鑽，肺癌三期。

「交女朋友了嗎？」簡單互相聊過近況後，女總裁調皮擠擠左眼，這是她每次見面必問的問題，孟銓搖頭。

「怎麼一點進步都沒有呢，上次明明說好要帶來給我看的。」

　　獵人有些無力招架，只好轉移話題，「Miss J 怎麼會來研討會呢？」

「來探聽一些事囉，最近業界真的是亂到不行。」她看見孟銓興致勃勃的表情，不禁失笑，「這次不能告訴你，是最高機密呢。」

「Miss J你這樣說他一定會自己去查啦。」

　　獵人翻了好友一個白眼，說你以為這種事我想查就查得到嗎。

「我真的好喜歡看你們吵架，像小孩子。」Miya Jackson 笑，笑了卻像在哭，孟銓從來沒看過這位女士露出如此表情，她的眼神裡充滿捨不得。

　　Miss J 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在叱吒商場女強人外表下堅持著自己的美學，永遠都會做出讓人驚豔的事情，當她眼睛咕溜溜地轉、便是腦袋裡又計畫著下一份豪邁的創舉。

　　但不曉得為什麼，這一次讓孟銓相當不安，甚至很想詢問對方到底發生什麼事，雖然他知道不管是情理或輩份關係上，都不適合開口。

「呐，差點忘記了，有東西要給你們。」拍了一下手，Miya Jackson 招呼身邊特助遞上設計精美的邀請函，「Jackson 的年會啊孩子們，一起來玩吧。」

「孟銓，理事長在那裡！」黃凱西突然小聲叫出來。拿到資金做下階段的研究可是此行的最大目的啊，「企劃案、企劃案咧？！啊，在這裡，好那我先過去喔。」

「孟銓也去吧，你不要老是欺負凱西，讓他做一堆你不喜歡的事。」Miya Jackson 輕聲開口。

　　獵人雖然唸著拜託這本來就是他的企劃啊我只是幫忙而已，但還是聽話起身。

　　夜晚又匆忙的結束，回飯店後，孟銓把手機交給黃凱西，讓酵素天才直接和孟子成對話，指導他照顧電話那頭的小殺手。

　　獵人自己捧了咖啡坐在床緣想著 Miss J，這次見面很明顯氣色又變差好多，令人遺憾。

　　肩膀一陣沉重，是黃凱西把手撐在上面然後用力下壓。

「怎麼樣？他還活著嗎？」孟銓仰頭問，看到好友一臉扭曲覺得好笑。

「活著啦，你弄得很好，雖然不代表這樣做是對的喔。但是你怎麼可以把他留給一個完全外行的人照顧啊太危險了吧！而且他年紀那麼小、」

　　黃凱西的話被孟銓直接塞到他唇邊的杯緣打斷，只好妥協地喝了一口，又不甘心道，「啊，剛才有插撥喔，二少打來的，我沒接。」

「二少？」

「嗯，感覺二少很喜歡你呢。」

　　孟銓傻眼，咕噥小岳才是真的很喜歡我。

　　黃凱西聳肩，「你怎麼不會喜歡上左二少啊，他完全是你的菜吧？而且感覺比孟子成正派多了。」

「你又知道了，連我都不知道我的菜是哪種。」

「不就是那種很強的人嗎？越強你越喜歡啊，」黃凱西說出的答案倒是正確得讓孟銓很欣慰，不過兩秒後他又繼續，「啊，不然左諒之啊。」

「…… 蛤？！幹！」

「幹嘛罵髒話啦，你不是跟他很好嗎？」

「我是跟左恆之好啦。」孟銓推了黃凱西的頭，後者無辜說有差嗎，他們不就是雙胞胎。

「差很多啦幹，左諒之是變態。」

「喔喔喔喔喔喔，」黃凱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抓起孟銓的右手、上面的齒痕還清晰可見，「所以這個是他咬的，是不是？」

「蛤？！……什麼啊哈哈哈哈哈哈。」獵人崩潰笑倒在桌上。

連載中，故事介紹在此。
結果殺手獵人的庫存也一點一滴接近盡頭了，已經開始擔心重新開始寫新進度我能不能融入這個好幾年前開始的故事XD

週末還有一篇三十題喔，已經寫好排程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