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

LOL 電競　裴俊植x韓王浩
題目：只剩一間單人房（day20）

「一切終於要結束了，王浩呀。」

「哥怎麼會說是結束啦。」通話那頭的小鬼大概笑得眼睛都不見了，「還有下一個賽季，活動和非正規比賽也好多，合約還沒討論完，很忙的喔。」

「那也是等旅行回來之後對吧。」

「當然啊哥。」

　　花生心情越好，喊他哥的次數就越多，裴俊植就喜歡這一點。就算成長路徑比較特殊，那傢伙出道的早，四處當了好幾年的忙內，也是一路撒嬌著長大的。

　　明明那天後來還興奮地討論行程，說一定要吃到什麼玩到什麼，怎麼突然就這樣了。瞪著社群媒體上韓王浩的公帳號發文，裴俊植先是愣了幾秒，然後嘆氣。

「欸俊植，王浩的合約好像提早處理了耶，以為發聲明至少會等到月底。」他下個月才會搬出宿舍，李宰完還是可以慢吞吞地從隔壁房間晃過來，拿著手機喊欸裴俊植。

「我看到了。」

「那他明天還可以跟我們出國嗎？」

　　裴俊植放下手機，深吸一口氣，「好，來打個電話。」

「我剛打過了，他沒開機。」

「他現在怎麼可能開機，我打給別人試試看。」

　　外頭很冷，只套了件運動外套的裴俊植一手捏著不知道誰剛才丟在沙發上的暖暖包，一手撥通那個為了韓王浩存下的電話。

「俊植？」

「鐘仁哥，抱歉突然打擾了，」不自覺把冷空氣吸進肺裡，「不曉得方不方便問哥一些事。」

「是不是想問王浩，」對面那位一如往常地友善熱情，滔滔不絕道，「早上見到了，心情感覺蠻平靜的，但身體狀況有點糟，大概還是壓力很大吧。啊，助理說發燒了。」

「這樣啊......」

「但是俊植，他很期待明天喔。」

「咦？」

「我問他要不要回家休息，他說明天要跟你們出國，臉色蒼白但語氣很興奮，小朋友一樣。」

　　看來是一定得帶那顆花生去了呢。

「哥，可不可以麻煩你晚點見到王浩幫忙轉達，明天早上九點在你們宿舍樓下，我去接他。」

　　對面的哥哥情緒高昂地回答 okay，像是自己要去旅行一樣。停頓一秒，終於正經下來，「我們家王浩就拜託你們了。」

「啊啊，哥，以前是我們家王浩呢。」

「內內內。」

「哥，希望你這邊也一切順利。」裴俊植真誠道，「可以的話，保持聯絡吧。」

「當然。」

　　掛了電話，他試圖想像對方口中蒼白但興奮的臉，無比心疼。

◎

　　隔天計程車抵達不到半分鐘，韓王浩就出來了，戴著口罩與細框眼鏡，招牌單眼皮搭在那兒，如果再把劉海綁起來就真的和以前在宿舍的時候一模一樣了。

「喔，幫我搬行李嗎？」挑起眉毛假裝驚訝地嘲笑著。果然這小鬼只有外表屬於可愛的類型，其他不論工作或日常相處上，絕對都是不吵鬧不行。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

　　好像在流浪喔。哥。他的花生看著窗外小聲開口。雖然也蠻刺激的，但每次完成一個賽季就要打包行李，還是有點累。

　　而裴俊植的反應就跟他每一次接收到這人的求救一樣 ── 半夜跑來敲自己房間門或大賽前一天在直播上說哥我很害怕都有過，如同所有人知道的，花生非常不擅長隱藏情緒 ── 總是忍不住開口安撫。

　　我們就是流浪的職業啊，至少在仍然想比賽的現在，還有流浪的價值。

◎

　　他們一直以來都很執著，就算是與世無爭的花生，也得自十五歲開始計算要在哪個伺服器爬得多高才能被職業隊伍的教練看見，想著這些吃飯睡覺。
 

　　決定公布得很突然，轉念一想大概也是花生本人沒空處理大家的關心，才會讓大部分的人從新聞得知這個消息；裴俊植僅打了一通電話確認，因為他也想和那傢伙出去旅行，若對方仍有意願，那麼旅途中多花點心思照顧又有什麼關係，反正自己本來就是哥哥。

　　但是韓王浩的立場就不一樣了，經紀人說希望你留在家好好休息、助理也拿擔憂的眼神看著他，向來溫和聽話的小孩子卻十分堅定。

「明年我和俊植哥至少有一個無法留在韓國，更大的可能是兩個都飛出去。」他不卑不亢道，「以後要見面就真的很難了。」

　　我們的時間單位好像都用合約來計算，一年或兩年或五年，合作狀態一旦開始了有什麼事情就得等下一次。工作是這樣，但年紀還不是、人也不是，尤其對我來說現在正處於每一天都得珍惜的時候啊。

「相爀和宰完不是也要一起去嗎，你倒是完全沒打算隱瞞啊，開口閉口都是俊植，」沒年長選手幾歲的助理笑了笑，其實完全能夠理解他的堅持。

「原來還有相爀他們嗎......」

「你另外兩個哥哥聽到會有多無奈啊。」

「等等這聽起來根本、韓王浩，你才剛吃完自己的歡送，就趕著去亂入別人的畢業旅行是不是。」

「哥，拜託了。」

　　看著那雙明明此刻應該是燒得昏沉無力卻仍這樣純粹的眼睛，合作已久的經紀人終究還是妥協地將護照交給他，並叮嚀一定要按時吃藥。「王浩啊，二十歲之後，可以乖乖聽話了嗎。」

「嗯嗯，我盡量。」

◎

「幫我搬行李呢。」雖然這樣笑嘻嘻地取笑好久沒見的哥哥，韓王浩也明白，自己現在的體力大概連平安到達機場都很困難。

「跟著哥吧，接下來四天。」

　　儘管是休耕期，他們時間仍然不多，選擇留在亞洲，朝著赤道的方向飛了一些，離開韓國的陰沉低溫，迎向小島國二十多度如同夏末的秋天尾巴。

　　韓王浩上了飛機蓋好毛毯倒頭就睡，中間醒來幾次，左右兩邊的旅伴也睡得很熟，隔了一個走道的李相爀正在看電影，好像是漫威英雄的不知道哪一部。確認大家都在，韓王浩調整一下坐姿，舒服往右邊正淺淺呼吸的裴俊植身上靠。

　　俊植哥沒有鐘仁哥那樣誇張的體型，但也算是高大結實。他有時候覺得自己能分辨哥哥們的氣息，然後受到影響。而若說相爀哥是相處過的人中最穩定強大的，那俊植哥應該可以排到第二或三，加上十分溫柔，待在身邊總是很安心。

　　到達之後的第一餐他們吃了摩斯漢堡。他有些昏沈，接過李宰完幫自己買的水吃過藥，發現送到眼前的是薑汁燒肉米漢堡。

「哥...... 不是說要吃好吃的嗎？」

「我們還要搭車，怕等等肚子太餓。啊，薯條你就不要吃了。」

「呃、內。」

　　李相爀沉默地啃著自己的副餐雞塊，沒說出發前他的前 AD 隊友收到韓王浩經紀人的訊息總共三封，表示萬事拜託了，要知道這個圈子裡私下聯繫其他選手是非常少見的狀況，想必裴俊植嚇得不輕。

　　花生點頭，才要伸手就被攔截，李宰完替他撕開保溫袋。

「沒有不舒服到這個程度。」他有些無言。

　　對方的注意力卻放到別的地方，指著袋子上的商標，「這個，哈。」

　　裴俊植瞥了一眼，沒什麼特別表情。

　　大概今年開始，韓王浩每次開台都會有個叫做 MOSS 的帳號上線斗內，說些調戲的話，一開始還好，就是「我們王浩今天特別可愛唷」、「剛才那招厲害，果然有顏值又有技巧」的程度；但近幾個月越來越過分，開始出現「斗五十鎂的話，可以露出鎖骨嗎」，甚至「被偷襲時叫得好可愛，再叫一次給歐巴聽」。

　　公司問過要不要處理，韓王浩說沒關係，那個人就只想引起大家注意，自己是男生沒什麼損失，況且封鎖了一個帳號也一定還會出現其他的。

「那個 MOSS 好像真的蠻有錢的。」一次休假 Huni 來找花生玩，碰巧他在補最後一小時的直播時數，就親眼目睹那個帳號的騷擾過程，一次十鎂或二十鎂搭配一句垃圾話，花生總是平靜地說謝謝。

「嗯。」

「就算你不介意，俊植哥難道都沒反應嗎？」趁著播放工商廣告，Huni 終於忍不住問。

　　他喔，有啊。韓王浩笑出來，指向螢幕右邊的贊助紀錄，一整排 MOSS 中有另一個以數字組成的帳號突兀地出現了三四次，金額同樣不小，沒有贊助訊息，頂多打一個符號笑臉。這是俊植哥的小號喔。花生解釋。哥他說不喜歡好像只有那個人在這裡玩。

「看不出來，原來俊植哥還是有這一面的。」

「嗯，他其實想得很多。」所以什麼休假旅行大概也不會只是旅行而已，只希望到時候自己有力氣面對了。

◎

　　吃過飯，在同一棟建築的二樓找到轉運站，成功買了客運車票。聽說都是這邊的選手告訴李相爀的，對了，旅程的最後一天還要回首都參加對方為他們四個準備的聚餐，果然儘管話很少，卻不管在哪人緣都非常好啊。

　　或許是藥效發作，韓王浩在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中再度昏睡，裴俊植把注意力放在討論聚餐的團體聊天室中，只偶爾轉過來確認他的體溫。

　　一下車就直奔預約好的溫泉會館，這裡的泡湯服務很有名，而且可以選擇不同大小的隔間，擁有自己的廁所、淋浴設備與溫泉池。

　　四人待了整整九十分鐘，沒人提起工作，自在聊著彼此的寵物，聊哪個共同朋友談了戀愛、考到駕照，十分愜意。韓王浩把鼻子以下都泡在熱水裡，溫度充漲著原本痠痛的肌肉，加上睡過兩輪，感覺從腳趾到頸椎的第一節都放鬆了，心情舒展開來，身上的病菌似乎也逐漸離去，好得不能再好。

　　下一秒就被裴俊植「呀，不是說不要泡到心臟」地一把抓起。

　　民宿比想像中的更寬敞安靜，以灰藍色為基底，共用空間鋪滿地毯、擺了五六個矮桌和一整面的書櫃。重新回到忙內身份的花生覺得有三個哥哥在十分可靠安心，決定靠著行李箱休息，聽了一會才發現訂房似乎出了點問題。

「他們說我們是訂到一間雙人一間單人耶，」裴俊植皺眉，「宰完確認信你還留著嗎？」

「欸？我看...... 呃，哇，好像真的是寫這樣。」

「呀，你、」

「算了啦，他傳給大家看的時候我們也沒發現。」李相爀開口，「問可不可以再訂一間。」

「問題是現在全部都滿了，只能加床，要到後天才有房間。」

「就加床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哥，我睡加床吧。」韓王浩舉手，三個人同時回頭看他，「我跟俊植哥一間。」

　　該來的總是要來。

　　進房後他先是放下行李箱，然後東摸摸西摸摸，看得裴俊植苦笑出來，說我沒有要為難你。

「王浩啊你過來，」他拍拍床鋪，待人乖乖上了床才開口，「回答我一個問題。」

「內，哥。」

「有沒有打算在這趟旅行最後跟我分手？」

　　韓王浩呼吸一滯，翻身想下床。

　　竟然逃走。裴俊植嘖了一聲。抓住花生的上衣後領。

「分手沒有。」

「那是不是抱持著最後一次一起旅行，以後漸漸不聯絡的想法。」

「哥。」

　　小鬼轉頭，露出求饒的表情，從在網路上認識、成為隊友一起生活到確認關係以來，裴俊植是第一次沒對這個表情妥協。

「我很沒有把握啊。」

　　這孩子是習慣了漂流的生活，但以電競選手為職業的他們有誰不是，李相爀那樣穩定強大的心理素質卻也是事實。有時候裴俊植會覺得都是個性使然，花生很能隨遇而安，另一個角度便是非常不習慣花心思去維持關係。

「會受傷的。」成年後某次喝酒，醉了的韓王浩曾經這樣透露。說完之後倒頭就睡，直到被經紀人接走都沒再醒來過，但那個眼神很真實，讓裴俊植感到抱歉。

　　你就沒有想過個性之外的可能，Huni 嘆氣。花生連女朋友都沒交過，他搞不好根本在害怕。

　　他有害怕這種情緒嗎？當時只是懷疑。

　　可此刻望著那雙仍然半睜半閉的招牌單眼皮，他開始有點相信了。

「就算兩個人都在首爾，賽季中也很難見面，我們不還是有講電話就很開心了嗎。」裴俊植說，語氣是自己也沒注意到的溫柔，「以後也是這樣，不會有任何改變。」

「我不是擔心那個。」韓王浩吸了吸鼻子，感冒造成的鼻音有種在哭的錯覺。

　　趁現在結束的話，好像還能和哥維持朋友關係，再繼續走下去我就不知道了。

　　低頭，瘦削的二十歲的身體有著介於男孩與男人之間的獨特曲線。他不善言語，一直以來能給觀眾的只有全心投入遊戲，而給裴俊植的則是坦誠交換彼此的心意。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這個人，之於自己裴俊植不僅是一個照顧人的哥哥或前輩，能夠影響自己思緒的程度更日漸增加，再這樣交往個一年兩年下去，真要分開會很受傷的吧。

「我不知道怎麼講，哥你能懂我的意思嗎？」你知道我在害怕什麼嗎。

「我到現在還是很高興自己當初有主動找你說話，王浩啊，常常只是想到如果沒有這樣做現在會如何、就非常害怕。」

「你對我是很認真的嗎。」

「非常認真的喔。」

　　終於，花生放下緊繃著的肩膀，年上男友趁此把人往身上一拉，便整個跌入懷中。

「要常常開實況的人，這麼不會說話怎麼辦噢。」裴俊植取笑到，一下又一下拍著透過上衣都能看見一節節脊椎的背部。「人被分開的時候，更要互相照顧才行啊。」

時間不夠，十二月來把這篇寫完！
大變動之後希望這些年輕選手們都好，都要繼續發光喔。

2018.12.10 更新：
沒有時間壓力的話果然又洋洋灑灑了起來～
是說這兩隻最近一起跑去賭城玩啦（還有花生的偶像李相爀先生），雖然大部分好像還是在工作，但合照中的身高差什麼的可愛死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