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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輪之愛／愛情力學；En of Love / Love Mechanics　Vee x Mark

　　在幾位學長姊以及下午翹課過來的 North 的幫助之下，Vee 總算在死線之前完成七間公司的申請資料，確認後寄出。

　　看了錶正好是小朋友實習課結束的時間，轉過頭雙手合十對好友說抱歉，我去接人，下次再請你吃宵夜。

　　好啊，沒差。North 笑瞇瞇地看著他。

　　Vee 嘆氣表示要笑就笑吧，連我都覺得自己狼狽。

「不會啊，比起你以前交女友那種游刃有餘的態度，我還比較高興看到你這樣慌張，」North 嘴角彎成討人厭的弧度，「畢竟我是當初說過『如果不好好對待 Mark 我就搶過來』的人嘛。」

「你每次都多一句廢話欸，走開啦。」

　　實作教室在草皮另一頭，沿路遇到不少下課的學弟妹向 Vee 打招呼，幾個學妹還帶著興奮的眼神竊竊私語。

　　對啦，我就是要去接 N' Mark，拍吧拍吧。情緒亂糟糟的 Vee 懶得保持平常的完美學長形象，邊這麼想邊快速通過她們。

　　踏進教室，只剩下 Mark 那一群人，Fuse 和其他學弟在牆邊用皮尺量身高，Mark 隔了一段距離靠在操作桌邊看。

「我來了。」開口之前，手臂已經先掛上去了。

「P’ Vee，」Mark 細長的眼尾動了一下，「資料都完成了嗎。」

「嗯都寄出去了，回家吧。」用下巴蹭了蹭年下男友，「他們在幹嘛？」

　　Fuse 聞言回頭，挑起眉毛，「P’ Vee 你猜 Mark 多高？他死都不肯量。」

「男人重要的是才華不是身高、喂！」

　　話說到一半就被一雙結實的手臂圈住腰抱起，一步步往牆壁移動。

「P’ Vee 做什麼啊！」

「老實說我也蠻好奇的。」

　　走到牆邊把人放下，然後壓住 Mark 的肩頭防止逃跑。

　　練游泳的關係，Mark 雖然瘦但肩膀線條明顯，腰腹上也有漂亮的肌肉，容易讓人忽略他其實不算高大的事實。

「一百六十、九？」

「屁啦！」Mark 原地爆炸，掙開學長的手站直身體，「你有沒有看清楚啊！」

「我再量一次，那個，一百七，哇，Mark 你、好啦，不然我們算你一七一。」

　　這個送東西的口氣是什麼意思啊，誰稀罕。Mark 瞪向好友，拾起背包，「一百七就一百七，我長得帥，怎樣。P' Vee 走了啦。」

　　跟在學弟後面，有些飄飄然。原來他這麼嬌小，真的好可愛。Vee 後知後覺地回想 Mark 的手掌尺寸和鞋號都跟自己有段差距，臉也很小，就眼睛和嘴唇的比例明顯，水潤明亮。

「要吃什麼？」回過神，Mark 停在宿舍前一個街區的小麵攤前問。

「嗯？」

「學長你還沒吃晚餐吧。」Mark 問，見 Vee 搖頭又接著說，「這麼晚不要煮了，幫你點肉丸麵線好嗎？」

「好。」

　　心臟一陣暖流，這孩子總是這麼輕易就原諒自己。

「你再不想清楚，有很多人準備要和那男孩展開認真的關係。」記得親哥淡淡地警告過他。

　　事到如今 Vee 同樣不敢相信自己竟曾把那傢伙晾著接近一年，不討論關係、不給承諾，偶爾還可惡地闖進對方房間胡作非為。哥哥說的沒錯，Mark 沒被追走真是大幸。

　　他的年下男友長得漂亮、皮膚好身材好、在泳池裡更是帥氣到不行，談起戀愛相當可愛，隨和又真心。如果自己頭腦夠清楚，就可以提早一年擁有 Mark 了，每次想到都覺得後悔。

　　很顯然地學弟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圍著浴巾踏出浴室時被抱個滿懷，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緩緩將臉頰貼上，順從地待在 Vee 的擁抱中。

「怎麼了嗎？」一分鐘後，Mark 開口。

「那張照片，你希望我刪掉嗎。」

「你當變態偷拍的那張嗎。」Mark 笑出來，稍微推開他從床上撈起衣服，「不用啦都在一起這麼久了。」

　　Mark，你想怎麼過週年？

　　Vee 終究沒問出口，躺上床，硬是把學弟轉了半圈面對自己。Mark 無奈睜眼看他，接受落在鼻尖上的吻，又睡著了。

◎

　　這一年來，Vee 一週有四天以上會在 Mark 房間過夜，他喜歡故意忘記拉上窗簾，讓貪睡的 Mark 在早上埋進自己脖子裡躲太陽。

　　那四天之外的日子，他們也蠻常兩人都喝醉後一起睡倒在朋友家，通常是 North 或 Bar 那裡。Vee 總是喝到最後的那批，朋友們說他不論多醉都會找到 Mark 然後睡在他旁邊。

　　可是今天起床身邊空空如也，Vee 盤腿坐起看著左側散亂的棉被，五味雜陳。

　　手機響起訊息提示音，抓起來看不是戀人，是他哥。

　　爸問你實習公司找得怎麼樣，找個時間自己回家跟他聊聊吧。如果不回訊息，我就打電話給 N' Mark。

　　這傢伙好煩啊...... Vee 丟下手機，把臉埋進枕頭裡。二十秒後逼迫自己打起精神，雖然煩，但關鍵時刻還算是個好隊友。

　　記得 Mark 生日那天自己被卡在企業參訪回不了學校，餐廳訂好了、朋友們也都約好了，就 Mark 一個人因為他事前堅持要親自接送還在系館痴痴地等。同學們和他一樣被困在外府，學弟妹都有被分配的任務，拿蛋糕、拿禮物、布置場地，最後他只能打給哥哥，對方雖然一陣嘲笑，仍然義不容辭地掉頭開過整個市區去接壽星。

　　半小時後，在回程遊覽車上正心急如焚的 Vee 收到朋友傳來連結，板上拍到 Mark 開門上車的照片，還下了「N' Mark 上了陌生男子的車，P' Vee 人呢？」的註解。

「校之月還真辛苦。」

「......」

　　Vee 咬牙用本人帳號回覆：那是我哥，能請各位至少把車牌號碼遮住嗎。

　　雖然後來板主很快把照片刪掉並私訊他道歉，但 Vee 還是因此欠了 Yu 雙倍的人情。

　　回想完畢，所以 Mark 那傢伙到底跑去哪裡了，他明明下午才有課。不耐關掉哥哥的對話框，打開戀人的，直接撥通視訊。

「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嘖，竟然敢掛掉。」Vee 看著手機燃起鬥志，「交往週年你他媽掛我電話。」

　　P' Vee，我在上課。Mark 回了訊息。

　　Vee 傳了語音訊息過去：你才沒有課，接電話，開鏡頭！

　　Mark 一直在打字卻沒有送出，Vee 鍥而不捨地又撥了兩次，第一次被掛掉，第二次竟然接通了。

「呃！」出現在畫面中的是系主任，背景是黑板、布告欄、明亮的燈光，確實是教室。

「Khun Vee，你好啊。」

　　一手拿著手機，他只能用單手向主任行禮，「您、您好。」

「我現在在幫你的學弟妹們補課，因為進度落後所以臨時加開，你可以下課後再打給 Khun Mark 嗎？」

　　Vee 聽見班上哄堂大笑，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好，實在很想一頭撞在牆上。主任將手機還給 Mark，螢幕裡的 Mark 好氣又好笑，簡短丟下「Phi 我下課打給你」便結束通話。

◎

　　想當然爾，中午和朋友們在學生餐廳見面時，那通電話已經傳開了。Yihwa 毫不客氣地拍手叫好，接著真摯扶住他的肩膀道：「Vee，認識這麼久，你和 N' Mark 交往後不停展現出新的面貌，我好高興，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真的是很不爽他不能打女生。

「P' Vee。」

　　另一位主角終於出現，大概因為覺得早上在世界面前出糗的 Vee 很可憐，還相當罕見地給了他一個擁抱。Vee 毫不客氣地把吻印在 Mark 頭頂，忽略身邊朋友們的抗議鼓譟，反正他真的很可憐。

「P' Vee，今天，主任他沒有生氣。」

「我知道。」

「其他同學......」

「沒關係，什麼都不要說了。」

　　Vee 幫 Mark 點了打拋豬肉飯，晚上打算訂海鮮餐廳，雖然經過早上那一鬧什麼都忘記了，等等打電話應該來得及。

　　心情總算有點起色，Vee 把手伸到 Mark 腰後輕輕摩娑，問他等等幾點下課。

「我們下午停課。」Fuse 代為回答，「老師去研討會。」

「咦，那太好了！」

「Vee 你想幹嘛，」Bar 抬眼，不愧是當屆教頭，開口自帶氣場，「他待會要來幫忙游泳隊的比賽，你不要煩他。」

「什麼比賽？」Vee 瞪大眼睛。他們的紀念日怎麼就這麼坎坷這麼多阻礙啊。

　　Mark 抓住腰間的手，解釋隊上學長得流感，自己是候補選手要幫忙游接力的輪次。

　　很好，不僅沒偷到約會時間，更糟的是 Mark 又要被大家看光光了。

「是噢。」Vee 把臉埋進 Mark 的肩膀裡，恨不得隔著襯衫留下幾個牙印，「還是我翹課去看。」

「不行，你和 Yihwa 要去幫我點名。」Bar 冷聲拒絕，「你們下課再過來游泳館，雖然應該是剛好比完了。」

「......」

「好痛！」Mark 慘叫，「P' Vee 不要真的咬！」

◎

　　他不敢相信事情還能更糟。Vee 抓著背包，站在剛下課人來人往的系館門口，瞪著帶來噩耗的 Yihwa。

「妳說什麼？」

「Mark 的前男友到游泳館找他，好像從老家幫他帶東西來，他們現在去後門講話了。」

「後門哪裡？」

「停車區那邊，大家都在，他不可能對 Mark 做什麼，Vee 你冷靜一點。」Yihwa 有些擔心地抓住好友，「而且，我以為你沒有禁止他們見面。」

「我沒有，因為我相信 Mark。但他不能在今天這麼做。」

　　Vee 緊咬下唇，拔腿向游泳館方向奔去，將 Yihwa 的驚呼拋在原地。

　　夕陽西下，停車區只有 Mark 一人，因為濕氣而比平常更捲曲的短短的瀏海搭在額上，套著泳隊的 T 恤和寬鬆的短褲，一如往常萬分白皙美好。

　　看來前男友已經走了。Vee 感覺怒氣滿溢到鼻樑處，他寧願那個人還在，至少有對象可以揮拳頭。

「P' Vee？」Mark 回頭。

　　Vee 抓住學弟的肩膀，把人推到牆邊，三兩下便牢牢壓住，動作一氣呵成，雖然交往之後他就不曾再這樣粗魯對待 Mark 了。

　　兩人直視望著對方的眼睛，Mark 在一秒之內開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P' Vee 你聽我說、

　　我會被你氣死。Vee 低頭封住戀人的雙唇。

「學長唔、不是今天。天啊我要瘋了。」語句艱難地混合在唇齒之間，手被抓著，只能試圖以手肘推開他，「不是今天啦。」

「什麼？」

　　Vee 終於停下動作，憤怒中冒出一絲困惑。

　　P’ Vee，我們的紀念日是下星期二。

「你、你用哪一天去算的。」Vee 只能故作鎮定。雖然他完全明白，交往之前 Mark 愛了自己接近一年，不可能會記錯。

　　你帶我去看星星的那天。Mark 憋笑。

　　兩人只距離十公分，Vee 看見戀人的眼睛像星星。

「P' Vee，他們都告訴我了啦。」Mark 的手腕還在男友手裡，輕輕嘆氣，手指困難地往 Vee 的後方指。

　　Vee 回頭，自己的和 Mark 的朋友全從游泳館跑出來，加上氣喘吁吁趕到的 Yihwa，圍著站了一圈。有些人臉上還掛著擔憂，有些人，例如 Yihwa 和 North，已經露出「兄弟，你又搞砸了」的頭痛表情。

「原來你擔心那麼多事情。我沒那麼麻煩，沒說就是真的不在意，我不會討厭你送我花。」Mark 向後靠，笑出八顆牙齒和兩個招牌酒窩，「紀念日只要待在一起，就可以了。」

　　Vee 頓了一下，決定拋下一切。

　　把學弟拉進胸前抱得緊緊的，小聲開口：「Mark，我還是想幫你付房租。」

「那你搬進來吧。」

「咦？」

「搬進來就讓你付一半。」

「哇 ──」

「Mark 好帥喔！」Yihwa 雙手交握在胸前，夢幻道。

　　Bar 嗤之以鼻，「Vee 到底在執著什麼，一點學長的樣子都沒有。」

　　North 點頭，用充滿少女心的語氣搭配全場都聽得見的音量說，「好不想把小 Mark 交給他喔。」

「P' Vee 你不要忘記問題還沒解決喔，」James 把手圈在嘴邊，「下禮拜二還是要過紀念日喔。」

　　Vee 忍無可忍用肩膀遮住 Mark，抬起學弟的下巴重重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