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

齒輪之愛／愛情力學；En of Love / Love Mechanics　Vee x Mark

「欸，聽說你們家小朋友最近被纏上了。」Vee 都還沒坐下，沙發中的好友們便對著他舉杯，多數人在幸災樂禍，只有 Yihwa 露出擔心的眼神。

「我知道。他的體質好像很容易吸引怪人，」Vee 嘆氣，「雖然由我來說很諷刺。」

「我們 Vee 會自嘲耶，好可愛喔。」North 討厭地伸手搓他的頭。

　　Vee 你別這樣，我心疼。Yihwa 皺眉。

◎

　　畢業時 Vee 糾結過要不要留在家裡車行幫忙，可以陪家人，還能每天和 Mark 吃晚餐。但實習公司的部門主管很欣賞他，幫忙申請了轉正職的面試與培訓，爸爸也希望他到大公司累積經驗，就這樣正式接下遠在曼谷的工作。

　　Mark 沒說什麼，只要他記得把留在自己房間的襯衫帶走，讓學長很是不滿，想把人困在牆邊質問到底會不會想我，但最後一刻還是捨不得，只好將下巴壓在 Mark 肩膀上磨蹭。

「P' Vee，」

「先不要動，讓我這樣一下就好。」

　　Mark 輕碰學長的手，「去了曼谷以後，週末可以偶爾陪我爸媽吃飯嗎。」

「不行。」

「為什麼？」

「因為我每個週末都會回來找你，我可以平日下班去看你爸媽。」

「嗯。」Vee 看見戀人點頭，抿著唇紅了耳朵。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Vee 的生活很充實，工作上成長的同時還在公司交到新朋友，同屆大部分死黨也都進了首都，Yihwa 甚至還和 Kla 與 Bar 一起租房子，被大家唸這樣下去真的會交不到男朋友。

　　下班後 Vee 會去運動、自己下廚或跟朋友們吃飯，晚上十一點和 Mark 視訊。Mark 升上三年級活動和課業都很重，Vee 本來就有心理準備這會是戀人大學最忙碌的一年，除了考試和游泳隊，還要偶爾去支援系上的新生訓練，通常是表演與樂隊。

　　不過再怎麼累，Mark 的電話都會準時在十一點撥來，Vee 看著學弟在活動中心、操場或操作教室找個角落坐下和自己講話，好幾次講到眼睛快閉起來，心中總是升起淡淡的溫柔。

　　令所有人驚訝的是，遠距離中的 Vee 和 Mark 很少發生爭執，至少頻率比另一對被分隔兩地的情侶 Gun 和 Bar 低得多。

「你有沒有終於發現，只要你不找 Mark 麻煩、不在外面跟女生亂來，你們根本就不用吵架？」Yihwa 笑瞇眼睛問。

「有。」Vee 爽快坦承，他只是奇怪怎麼朋友們一個兩個都站在學弟那邊。

　　相安無事的生活在幾週前被打破，James 傳訊息給 Vee 說 Mark 似乎惹上什麼麻煩，在學生餐廳吃飯的時候老是有不認識的人來打擾，有時請他寫一段祝福的話有時要求合照，大家都一頭霧水。

　　Vee 在午餐時間問 Mark 這件事，戀人同樣不知情，匆忙聊了兩句就丟下「P' Vee 我先掛了要去幫 Fuse 看一下今年的院之月」。

「星月獵人挑戰？」Vee 挑起眉毛。

「我等等貼網站給你，學長。」Fuse 回答，「簡單來說就是今年學生會希望讓一般新生也能有參與感，設計了一個學弟妹可以找學長姊互動的遊戲。」

「但 Mark 又沒當過院之月。」Mark 是我的，大家互動個屁。

「遊戲規則是，只要是你覺得有魅力的學長姊，都可以當成挑戰目標。」

　　Vee 夾著手機用 Ipad 點開網址。

　　首頁以閃爍的大字寫著「星月獵人挑戰，所有人都是隱藏的星星和月亮！」，下方有兩行副標題「本週挑戰：和星月學長姊一起扮鬼臉，本週條件：文學院、來自北部」。

　　逛了一下，發現網站做得十分用心，有讓新生們上傳挑戰照片的任務區、留言討論區和活動照片區，由穿梭在校園中的學生會捕捉新生們鼓起勇氣上前和學長姊說話的瞬間。Vee 在裡面找到 Mark，坐在 James、Win 中間，低頭為三個害羞的學妹寫字。

　　不得不說是蠻有意義的活動，Vee 的怒氣消了八成。

「P' Vee 你看到了嗎？比如這個禮拜的條件是文學院，那就不關我們的事，小朋友們要去找文學院裡面來自北部的學長姊，拍鬼臉照。星月選拔那天，新生可以憑任務數目去換食物券。」Fuse 解釋，「聽學生會的朋友說這個條件設定會越來越嚴格，未來可能會出現醫學院、身高一百八以上、開車上學、從國中起就暗戀學長六年。這樣子的設定。」

「壞小孩。」Vee 被學弟逗笑，「你在取笑 N' Gun 是不是。」

「因為他真的很好笑欸，星月獵人挑戰開始之後，他幾乎不能去學生餐廳吃飯了，常常會有學妹根本不在乎條件符不符合，只是想藉著任務來找他搭話。」

　　Vee 完全能夠想像那個場景，嘆氣，「那這些事你還是先別讓 Bar 知道。」

　　這是一個全校性的活動，每天都有上百個新生在挑戰，上百位二到四年級的學長姊被當成目標，Mark 只是其中一個。而且他雖然長得好看，但不像 Gun 那麼閃亮耀眼，也沒有 Fuse 那麼友善外向，Vee 覺得自己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原以為事情會就這樣過去，卻再度收到 James 的消息，說 Mark 在星月獵人挑戰中被醫學院的小學弟纏上。每天追著 Mark 要聯絡方式，送早餐、約他吃飯看電影，面對 Mark 的冷淡拒絕與 James 的酸言酸語也毫不退縮。

「這所學校隔幾年就要出現一個追著工程系學長跑的小醫生是不是。」North 抓起一根薯條，斜睨著 Bar 偷笑。

「North，閉嘴。」Yihwa 抽了吸管丟他。

「我比較擔心 Mark 真的被他惹毛。」Vee 猶豫道。

　　Kla 點頭，「沒錯，你們兩個當年會展開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就是因為 Vee 時常出現在 Mark 眼前，然後激怒他。」

　　Mark 脾氣不錯，人緣很好，長得帥又會運動，相當受學弟妹歡迎。但個性很硬，一旦被踩到地雷絕不輕易認輸，這些 Vee 是最清楚的了。

　　想到這又嘆了口氣，「但你也沒必要說我們的關係亂七八糟吧。」

　　Kla 認真看著 Vee 兩秒，爽快地道歉，「對不起，你看起來真的很沮喪。」

「如果對方也是醫學院的，不能請 Gun 去幫忙處理一下嗎。」Yihwa 幫忙出主意。

「處理什麼，Gun 又不是流氓。」Bar 沒好氣地回應。

「幹嘛？你們又吵架了嗎？」Vee 問。

　　Bar 煩躁搖頭，問他下一個週末要不要回家，能不能搭他的車。

「公司最近在趕大訂單，我不確定會不會加班。」

「欸 Vee，快要十一點了。」North 提醒他。

　　Vee 走到店外，望著商店街燈火通明，覺得有點疲憊。不知發呆了多久，手機震動，拿起來看依然是正好十一點。

「嗨。」

「嗨。」畫面中的年下戀人已經回到房裡，穿著工程學系的制服襯衫癱在沙發上。

「今天不能聊很久，和 North 他們在酒吧。」

「P' Vee，你什麼時候回來？」

　　Vee 感到自己的心情瞬間明朗起來了。

「怎麼樣，想我了是不是。」

　　Mark 抿唇眨了眨眼，問下週會回來嗎。

「說實話，還不確定。」

「可以的話回來一趟吧，然後陪我去學生餐廳吃個飯。」

「Mark，你遇到麻煩了對不對？那個 Toy 還是天天去找你嗎？」

　　學弟的臉垮下來，露出滿滿不悅。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搞得現在都沒辦法單獨行動，不然碰到他就很難脫身。Mark 抱怨。讓步一點要跟那傢伙做朋友也沒有不行，但他看我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而且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沒有要當朋友。

「所以你要我陪你去餐廳繞一圈，宣示主權嗎，」Vee 露出最英俊的笑容，「你真的很會逗我開心啊，我好幸福。」

「我根本沒隱藏過有交往對象這件事！」Mark 無奈地怒吼，「他如果對我有興趣稍微探聽一下就會知道啊，真不敢相信需要做到這樣。」

「Mark，」

「嗯。」

「不要讓步，」Vee 看著畫面中的人，恨不得現在跳上車開回學校，「不要跟 Toy 做朋友，不要給他你的電話號碼。他絕對知道你有男朋友，他是故意的。」

「我才不會給。」

「好乖。我截圖了，現在。等等你就把我們的視訊畫面發到 Facebook 和 Instagram 上，說我最愛我男友了，知道嗎。」

「......」

「知道嗎？」

「我會發截圖，只發截圖。」Mark 說。

「嗯，我下禮拜就回去了，你等我。」

　　再次踏進店內，Yihwa 馬上舉著手機對他大吼大叫，North 也露出饒富興趣的表情。

　　Vee 微笑，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酒液順著喉嚨滑進胃裡，火辣辣的。Mark 動態牆上的照片一直留在腦海中，他穿著制服、自己穿著工作服，兩人都不是最帥氣迷人的狀態，但眼神相當溫暖。

　　照片附帶一行字：這一切都令人煩躁，距離真麻煩。快回來吧。

　　雖然 Vee 還是不喜歡和戀人分隔兩地，也早就下定決心分離最多就是兩年，但此刻卻忍不住想，這樣隔著幾小時車程的距離，依然強勢地存在於對方的生活，好像也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