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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崎駿　霍爾 x 白龍
題目：如果白色（day18｜ㄖ）

　　門上轉盤換到了黑色，門把轉動，那人終於回來了。

「你遇到麻煩了？」這句話出口得有點急切，在靜謐的家有些突兀。白龍上上下下看著那人，深長而沉重的斗篷、散落在臉龐的金髮，一如往常讓人弄不清他到底有沒有受傷。

「不算是。」霍爾帶著淺淺的笑容，走向廚房喚醒了火爐。

　　白龍跟在後面幫忙。

　　他在這裡是為了學魔法，但霍爾實在太過於溫柔而疲憊，又絲毫不懂得改善生活的一絲一毫，因此自己總是忍不住多做點什麼，反正對方也不介意。

　　在湯屋的時間不算短，白龍能夠輕鬆做出一桌子豐盛的食物，他發現霍爾意外地愛吃，並且有明確的口味喜好，餐桌上出現包含起司或馬鈴薯的料理總會特別高興。

　　像是今天，喝了幾口濃稠可口的湯後，霍爾的肩膀逐漸放鬆。

　　他向後靠在椅背上，「小白，你去幫我接個人。」

「去哪裡？」他抬頭。已經削短了的頭髮貼在頰側，不再遮住兩隻耳朵，身高比剛到這兒時多了快十公分，改不掉的是，臉上表情仍然時常透露著心裡的想法。

「我留下了記號。」霍爾抬起手，白細指尖冒出淡橘色的光暈，越過餐桌湊到白龍唇邊。

　　淡淡皺起眉頭，白龍不著痕跡向後移了一些，但還是就著霍爾的手張口吞下了光暈。感覺到一股力量從喉嚨滑下，在腹部微微震動。

　　白龍將碗盤收拾到流理台，準備出發。

「你可以再休息一下。」霍爾雖然這麼說，卻解下外套幫白龍穿上。

「不，我覺得那個人有點危險。」碰了碰脖子，他回想著那團力量的不安定。

　　霍爾笑了，說真是優秀的徒弟。

「那我走了。」

「等等。」白龍感覺到大手放在身後，從肩胛骨向下滑到腰側。

　　白龍往前一步躲開，霍爾聳肩，「是保護，就像平安符。」

「我知道。」但不相信。

　　總覺得學魔法是一條辛苦的路，當初因為琥珀川被填了而無家可歸，到湯屋那段混濁的日子，一度連自己名字都找不回來，再到現在。

　　霍爾是個怪人，這棟會移動的房子也沒有湯屋那樣氣派而蘊含力量，自己卻沒有懷疑地留下來。他想是因為霍爾的眼睛。那雙眼睛看起來很悲傷但善良，因為距離，所以他很好奇到底能多貼近這人。當然他也嚮往霍爾深藏不露的法力。

　　化為龍形，他竄向天際，循著體內那股力量往西走。

◎

「欸，小朋友。」

　　霍爾從後方靠近，輕輕蹲下覆在他身後，氣息冰涼。白龍蜷縮抱著膝蓋，沒有回頭。

　　那名少年恢復得很好，謝謝你的幫忙。霍爾說，冰涼的手放到白龍的肩上。

「他受了很嚴重的傷。」

「已經沒事了，魔法能夠治好他。」

「他是因為一個女孩受傷的。」自己趕到的時候男孩已經失去了意識，他看見女孩、狼和猩猩，長刀與火槍。

「那就是魔法不能解決的了。」

　　霍爾其實不是什麼溫暖細心的導師，若不想說話，便會三天不說一句話，多半是從黑色轉盤的門回來之後。

　　雖然遵守約定傳授了魔法，但從來不考慮徒弟這邊的狀況，有時敘述得深奧難懂，被追問又笑而不答；有時只丟下無聊陽春的戲法，就自己出了遠門，讓白龍待在城堡裡把一堆蕪菁變成一朵朵玫瑰花。

　　白龍偶爾會覺得霍爾告訴他的話別有用意，但不明白對方到底想讓自己如何思考。

「那個少年手上有詛咒的痕跡，看起來曾經深得侵蝕骨頭。」霍爾說，「從他的身體可以看得出來經歷過許多，帶著詛咒一起。那個披著狼皮的女孩是少年心頭一根拔不去的刺，可你也懂吧，他就是那種，心甘情願和刺一起活著的人。」

　　白龍痛苦地低下頭。

　　對千尋來說我也像那樣嗎？

「沒有誰的命運會和另一個人一模一樣，但也沒有人真的那麼獨一無二。」大手離開肩頭的那一刻，他覺得非常孤單。霍爾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遙遠。

　　我只希望小白遇到事情時能多想想自己，你如果受傷了，我會很難過。

「繼續待在千尋身邊，我也會成為一根刺嗎。」

「龍總是既溫柔又愚蠢，記得嗎。」

　　留下最後一句話，霍爾轉身離開了。

　　白龍突然想起，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是守護河川的神祗，與令人畏懼的巫師，還是第一次被喚做「小朋友」。

◎

　　送走來自麒麟森林的少年後，白龍陷入長長的沉睡。看著那張仍然充滿稚氣的睡顏，霍爾不禁感到羨慕，年輕人真好，睡覺就能縫合傷口。

　　他知道白龍不會再去找那位綁著馬尾的女孩了，因為很溫柔，所以寧願背棄承諾也要保護對方。

　　拿起餐桌上的圓麵包，霍爾緩緩踱步到玄關處，抬起頭。

　　這個轉盤曾經有過鵝黃色與粉紅色，代表一個很重要的人和許多重要的回憶，現在那些也如微風般消逝，不留痕跡，讓人不確定是否真的發生過。心臟空了一段時間，但與上次不同的是他已經不再是怪物，而真正擁有了愛人的能力。

　　白龍當然適合白色。手拂過轉盤，城堡的主人想。

　　如同白龍的原形與和服、白龍的皮膚，以及始終不染一絲髒污的靈魂。

　　而自己能為了重要的人改變轉盤的顏色，就能改變第二次。手離開時，四分之一的轉盤換成了他心中的清透潔白，推開門，他要通向世上最美的一條河。

這篇的原型應該也是十年前寫的了吧！阿席達卡（和桃矢一樣）是我的初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