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劇《第二名的逆襲》裴守一 x 余真軒
題目:港口邊緣(day26)

 

「也太夢幻了吧。」夕陽撒在港邊水泥路上,涼風吹來,從攤車往外望去色調美得不可思議,裴守一忍不住低喃。

  他知道高雄沒那麼友善,對一個三十多歲的北部人來說大半時間都是炙熱而消耗的,中秋節之後他來場勘過一次,下車沒幾分鐘頸背便微微沁出汗,陽光相當刺眼,高溫壓得身體很重,讓幾乎只在晚上活動的他難以招架。

  朋友負責規劃本次展覽的室外市集,拜託他來支援飲食區,佔據整個港區的展覽為期一個月,週末還會延長到晚上八點。裴守一本來覺得麻煩,團隊就他和三個工讀生,出攤那麼久店裡誰顧,最後熬不過朋友的苦苦哀求,答應和另一間工作室合報一個攤位,一邊出攤兩週。

  幸運的是東北季風跟著展覽一起到了,高溫散去,陽光反而成為優勢,天空清晰寬闊。秋天一向令他焦躁,不論是還在當老師時面對剛開學的混亂,或自己創業後要變更菜單與為明年做規劃的忙碌,已經很久沒在這個季節感到愜意。

「那你應該給冬天的高雄一個機會。」隔壁賣冰淇淋的店員妹妹熱情道,「年底再來一次,不要來工作,就逛逛走走。」

  裴守一搖頭。

  年底是他的忙季,萬聖節、聖誕節、跨年,年輕人的聚會變多,團隊還會接尾牙調酒;農曆年前後則要開始準備行李,陪弟弟去日本 ── 對外是這樣說,實際上他們總是在機場就分開,高仕德陪戀人回老家,自己則去拜訪日本酒商,然後找間溫泉旅館待著。

「我不太擅長,給不熟悉的事情機會。」最後他這樣回答,帶著自嘲年紀漸長的無奈。

 

  市集旁邊就是高雄港,海面波光閃動,空氣中充滿海風的鹽味,還不時飄來遊艇和渡輪的汽油味道。每天下午三點大家會往某個方向移動,他來了四天才知道大港橋會旋轉,一天一次花三分鐘轉一圈,而遊客們看得如癡如醉。

  第五天,裴守一算準時間走向橋邊,卻看到那個好久不見的身影。

 

  余真軒皮膚白,從高中就是如此,現在因為不愛出門膚色似乎更淡了,單寧材質的立領襯衫與黑色長褲,額前髮絲輕輕飛舞。

  都幾歲了還是跟吸血鬼一樣。裴守一想,然後馬上因為這個想法笑出來。我現在也算半個吸血鬼了吧。

  還沒決定要不要掉頭回去,對方那裡先有了動靜。

  穿著主辦單位衣服的工作人員朝余真軒奔去,手比向後方展場,「技術長,我們這邊請喔。」

「嗯。」那人點頭,淺得像一道風。

 

  今天是週六,展覽開放到晚上八點,傍晚開始市集的人群漸多,大家開始過來點餐點酒,在木棧搭起的休息區吃東西聊天。

  兩個工讀生一人顧關東煮和滷味、一人結帳送餐,裴守一調酒,偶爾應付客人「可以給我一杯酒味濃一點的無酒精飲料嗎」的需求,忙碌卻不太心浮氣躁,他抽空抬起手腕看溫度,24°C,難怪這麼舒服。高雄,很可以啊。

  嗨。

  正陶醉著,某隻吸血鬼就這樣拜訪了他們攤位。

 

  望著站在點餐區的單薄身影,裴守一沒有問對方怎麼出現在這裡,余真軒倒是先開口了。

「有一個場館做 AI 互動應用,我們公司參與了一部分。」

「我還沒有時間去看展。」

「嗯,我想也是。」

 

  余真軒的眼神仍然很清澈,眨了眨眼說,高仕德沒有跟你講嗎。

  裴守一頓了頓,腦中跑過好幾個可能。要跟我講什麼,他其實換公司了?自己創業了?還是要講別的話題,這傢伙後來...... 談戀愛了嗎?

  不過最後出口的是「就是我們公司來這邊辦展的事」。

  聽到這個答案,不曉得為什麼裴守一覺得心裡有東西鬆開了。

「沒有,我跟他不是會天天聯絡那種兄弟。」裴守一說,「你跟他搞不好還比我跟他熟。」

「是喔。」

  余真軒好像笑了。嗯,說他笑了不如說是,好像很開心。雖然知道對方的心情,但裴守一還是蠻好奇這傢伙怎麼能每次見到自己都依然開心呢。

  

 

「去那邊坐吧,我請你喝一杯。」裴守一突然就開口了。

  天氣微涼、天色漸暗,而自己的語氣像是,過去那些兩人之間的推擠與眼淚都不曾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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