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x約 -危險的拍檔- 國下一狼 x 英獅郎

 

  對於眼前的傢伙,國下一狼有一點始終搞不懂。

  之前重感冒三天食不下嚥就痛苦死了,恢復食慾能夠大口扒飯時他想:這輩子都要好好吃飯。

  怎麼會有人那麼不愛吃飯呢。

  而且不愛吃飯還真的就是不愛「吃飯」,那傢伙甜點和糖分總是令人頭痛地攝取得很好。

  瞥了一眼這間屋子的主人,後者正渾然不覺地往咖啡裡加砂糖,一匙、兩匙、三匙,三匙了還沒有要停下的跡象,他嘆氣,抓住那個白細的手腕。

  最後一匙,拜託了。英獅郎甚至沒有轉過頭看他。某位公安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放鬆力道讓那隻握著茶匙的手愉快地得逞。

  

  獅郎似乎已經找到和自己相處的模式,他想。就是吃軟不吃硬,還有,雖然這樣說出來有點可恥,但他對美麗的人事物沒輒。

  這樣一來突然很感激千夏從來沒在自己身上使過心機,對獅郎都這樣了,女孩子的一句拜託大概就能讓他掏空口袋吧。

 

「這麼愛吃甜食卻喝得下啤酒,也是蠻佩服你的呢。」喃喃自語。

「……」

「等等,那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來不及囉。」學姊幾乎是幸災樂禍,「他下次就會往啤酒裡面加蜂蜜了。」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不會變得更好喝。感謝建議啦,一狼。」

「可惡,我才沒有建議這種東西。」


 

  國下轉頭,鼻尖淺淺湊向那人的髮鬢,每次這麼做就會有什麼撲面而來,閉上眼的話就像是走進糖果屋。

  獅郎身上總是有奶油的甜味。

「吃到會有味道也太誇張了吧。」

「是真的,前輩沒有聞到嗎。」

「我只聞到啤酒。」英莉音高舉雙手,「交出來,兩個小鬼們!」

 

  英獅郎向後靠上沙發,國下的手臂橫過自己鼻尖,把啤酒遞給姊姊。

  幸好關於味道的話題沒有繼續。國下的鼻子太靈敏,他有時候會用香菸掩蓋甜味,點火吸氣的瞬間又自我唾棄,堂堂一個黑道的二頭家,竟然會怕被人聞出吃了栗子蒙布朗當晚餐。吃蒙布朗怎麼了,三餐都點外送鬆餅的日子也有過,不也過得挺好。

  不過說到底甜食也不是最棘手的,大部分時候都能以沉默蒙混過去,國下最不能接受的還是關於受傷,物理上那種受傷。明明自己也從事著時常需要在車陣或廢棄建築物裡奔跑、與歹徒對峙搏鬥的工作,卻每次看見某人身上的傷痕就生氣。

  可能因為皮膚白所以留下任何一點傷痕都非常明顯,嘴角的紅腫、手腕的瘀青看起來都加倍可憐。

  ── 什麼啊,膚色是我能決定的嗎。

  最嚴重的要屬他單槍匹馬赴約那次,國下把人從髮廊帶出來之後全身上下充滿怒氣,望著那個幾乎要冒出白煙的背影英獅郎忍不住加快腳步,覺得若不追上前解釋,似乎會衍生出難以復原的誤會。

「喂,你聽我說啊、」

「我都知道啦!」那個高大的傢伙轉身,而他被一個強而有力的擁抱淹沒。

  事後他覺得挺溫馨的,國下卻彆扭地不讓自己提起,更正、是不讓他在姊姊面前提起,他惡趣味似地試過幾次,每回都被大手摀住半張臉強迫中斷。

 

「這麼說起來,你控制欲真的很強耶。」掙脫禁錮,英獅郎瞇起眼睛,「我對你的初見面評價看來很準確嘛。」

「什麼啊,你擅自設想我什麼了嗎。」

「你們兩個感情越來越好了呢,真不錯啊。」

「前輩又是怎麼會有這樣的結論......」

「乾杯!」



 

  獅郎老是在為其他人著想,抽菸也要同時替別人點火的類型,麻煩得要命。

  清晨五點,國下一狼收拾著杯盤狼藉的客廳頭痛地想。

  啤酒罐堆滿茶几,空零食袋和裝下酒菜的塑膠盒數量驚人,三人酒聚也能製造出如此壯烈的場面,英家姊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嗶。

  英獅郎抽起腋下的電子體溫計。

「發燒了。」

「── 唉。」

  「麻煩得要命」之中最麻煩的部分,絕對是那樣為人著想對自己的身體卻一點也不注意,睡在沙發著涼這種事半年內就發生了三次。三次耶,想到就不爽。

  國下把人推回床上的力道相當不客氣,宣布退燒前都不准出房門。

 

  英獅郎一臉無辜,背脊輕輕靠上枕頭,髮絲落到顴骨上,眼睛因為發燒而泛紅。

  猶豫幾秒,國下還是將棉被拉上對方的膝蓋,然後坐下。

「等等我會做好早餐再出門,你記得吃完。」

「是 ──」拉了一個長音,然後想起什麼地轉頭,「吶,煎蛋捲我想要、」

「知道啦。」

 

  嗯哼。滿意抿唇,英獅郎抓起睡衣要換,把項鍊往上衣領口裡面放的動作讓國下一狼生生愣住。

  突出的鎖骨和白皙得凸顯血管分布的皮膚跳入視線之中,突然有股衝動想幫對方將染成金色的髮絲勾往耳後,就像他們準備行動那晚一樣。

  英獅郎的撒嬌總來得令人措手不及。一路接受嚴苛的訓練成長,被工作佔去大部分時間,與女孩子相處的經驗又少得可以,國下面對這個人突如其來的親近總是只能憑本能回應。

  然而當日子逐漸穩定 ─ 即使仍被謎團壟罩,至少能與在乎的人好好相處,在想見面的時候見面 ─ 他不得不開始思考那些動作的意思。

 

「一狼,」床上那人扣上睡衣鈕扣,悠悠道,「我啊,常常看著你想:這時候該親下去了吧。」

「欸?」

「雖然要我主動也沒問題,但感覺你喜歡掌控局面對吧。」

 

  他想起來了,這個人連躺在理髮椅上喉前抵著鋒利的剃刀都那樣神色自若而透明無暇。

  而國下瞪著眼前透明得幾乎要消失的室友,此刻是跪坐在床前的柔軟地毯上,卻有種握著已上膛手槍的危險感。

  不曉得該不該撕開纏繞彼此之間的那份契約,按照滿溢到了胸口的自己的心意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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