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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繼承了牛郎店　直樹 x Masato
Day12: J. Just never wiser.

「心情如何。」

　　抬頭，看見那個叫做直樹的傢伙倚在隔板邊瞅著自己。

「晃司先生要你過來的？」

「嗯。」直樹似笑非笑，「準備好了嗎。」

「少囉唆。」

　　男公關店看似夢幻而充滿可能性，他們也打著讓公主們盡情做夢的宗旨，可實際上會發生什麼都是計劃好的。

　　包含這個月推出什麼樣的新人和酒、告訴嫉妒心太強的客人某個頭牌請了長假、哪位男公關從何時開始提供陪過夜的服務，必要的時候，連男公關的生日都可以配合店內活動改變日期。晃司先生說這是保護 MAJEST 也保護在裡面工作的夥伴。

　　總而言之，今天是 Masato 第一次陪客人過夜的日子。

　　他以為自己無所謂，隨著開店時間接近真實感慢慢浮現，才發現「又不是沒交過女朋友」的經歷根本派不上用場，這是一件他完全沒有做過也無法想像的事。

「雖然我們兩個的風格不一樣，」直樹走過來，緩緩在他身邊坐下，還討人厭地翹起腳，「但真不想要什麼都不做也是可以的。」

「怎麼可能不做。」

「方法很多，例如，」語氣突然變得溫柔，指尖拾起 Masato 耳邊的髮絲勾向耳後，眼神無比深情，「今天晚上我只想珍惜和 Masato 醬在一起的時間。」

　　...... 真低級。揮開那隻手，Masato 把頭髮撥回原本的位置。

「說真的，沒有比較有建設性的建議嗎？」

　　直樹收回手，撐著膝蓋站起身，「真是無情，我好不容易有了後輩的說，結果是這麼不可愛的孩子。」

「後輩個屁。」

　　見人真的就要這樣走出辦公室，Masato 不禁想，有一瞬間以為真的能從這個人身上得到有用的分享，果然是自己太天真了。

「吶，Masato，不要喝太醉，幫自己踩好底線。」前輩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沒有轉過身，「還有，不要去 motel，挑一間飯店，選十樓以上的房間。」

「神經病。」

　　直樹揮手，「祝你好運。」

＃

　　香織小姐如往常為他開了香檳，剛好是這兩個月來的第三十支。也如往常以做了滿是碎鑽的指甲的手指摩挲著玻璃杯緣，狀似不經意問他「氣氛這麼好，今天要陪我過夜嗎」。

　　說的也是，走吧。他說出準備好的台詞，看見對方怔愣一秒，眼神有了變化。

　　離開 MAJEST 之前 Masato 下意識環視一圈，那傢伙在最裡面的沙發和客人相談甚歡，同桌三個新人都一臉崇拜望著他，嗤。

　　碰了下口袋裡、香織小姐結帳時椰蛋樹塞給自己的藥丸和套子，不著痕跡地深吸一口氣。

「Masato 先生有想去的地方嗎？」

　　他想香織小姐果然很聰明，把習慣改成想去，把愛情旅館以地方模糊帶過。

　　不只是這樣，香織小姐從第一天到 MAJEST 起就只使用現金，儘管擁有五家上市公司的丈夫從不過問她的消費內容，儘管微醺時她說過與丈夫約好了能夠各自追求自己的快樂。

　　說到底聰明到了歌舞伎町只會成為花俏的空殼，在這裡流連忘返的人對那些不屑一顧，稍縱即逝的溫柔與陪伴才是真實的。

「Masato 先生？」

「這樣的話，我們去遠一點的地方吧。」他回答，招了計程車，駛出醉生夢死的迷幻街道。

　　結束之後，香織小姐先去盥洗，他起身下床想抽根菸。

　　飯店確實比愛情旅館舒適，乾淨寬敞之外，更沒有奇怪的甜膩薰香，當男公關前他去過幾次，那味道真的讓人倒盡胃口。除了還年輕，這或許也是今天最後不用吃藥也能完事的原因。

　　拖著腳步走到窗前，聽見浴室傳來水聲。

　　突然意識到這個空間不只有自己，剛才的一切真實發生過。

　　啊，終究是做了。

　　強烈的空虛感襲來，一瞬間幾乎要被衝擊得站不住，他甚至不曉得自己應該擁有什麼樣的情緒。

　　手指僵硬地拉開窗簾，映入眼中的是一望無際的高樓市景。遙遠的天際線微亮，這座城市正處黑夜和白天的交界，幾格還亮著的房間、若有似無的霧氣和在那之間緩緩前進的車流。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每天入睡前都覺得自己沒機會看見隔天陽光灑進房間的模樣。

　　選十樓以上的房間。那個人說。

　　原來是這個意思。

　　手機震動聲將他拉回現實，拿起來看是直樹。

　　「等等回店裡，我帶你去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