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獸八號 古橋伊春 x 市川雷諾
Day11: K. Kaiju No.6.
關於市川的怪獸兵器測試,儘管一開始的魄力與速度超乎預期,但短暫爆發後緊接著便急速失控,可說是驚心動魄地邁向失敗。
沒有人責怪市川。
使用兵器必須面對的身體與精神壓力本來就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更何況他的裝備是以史上最強識別怪獸為素材打造的六號,對使用者本身的影響與消耗非同小可,最糟的狀況可能導致滅亡。
當時緒方隊長都已經拿起武器準備接管了,是古橋的出現改變了戰況。
平時屬於理性頭腦派的市川,遇到跟日比野或怪獸有關的事就無法冷靜,第一次實戰毫無自制力、嚴重超過負荷,差點被強制從兵器中剝離甚至扔出部隊;古橋則相反,在市川面前反而能夠冷靜下來,不,應該說突然就有了學長的樣子。
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同期啊。緒方叼著菸卻沒有點燃,摩挲著鬍子喃喃自語。
但總之還是多虧了古橋,市川才能通過考核。霧森輕推眼鏡道。
確實,不管怎麼樣,原本以為要放棄整個六號,最後只是失去了一個腳踝,那麼我們賺得可大了。
第四部隊的隊長若有所思,說著賺了,表情卻像是陷入一段不那麼愉快的回憶。
「市川,你還好嗎!大家怎麼說得這麼可怕!」
一連線成功,畫面中的日比野立刻大吼,眼角甚至有些什麼閃爍,市川失笑,暗自希望前輩不是已經哭了。
他沒事唷。古橋搶著入鏡,右手比出勝利手勢。
「我沒事。」他也朝鏡頭揮手。
「所以失去一個腳踝是什麼意思!」手掌抹去果然是淚水的霧氣,「好可怕,哪邊的腳踝!」
「扭到腳而已啦。」
市川苦笑,心想一定是緒方隊長搞的鬼。
雖然第四部隊大部份的報告都是由霧森副隊長負責,但有時隊長也會興致來了大手一揮便把資料交上去,然後幾乎沒有一次不被總部關切。
又聊了一陣子,對前輩強調許多次身體沒事、傷處很快就會復原,也關心過對方那邊的情況才結束通話。轉頭,市川看見旁邊的同期隊友不滿意地盯著自己。
左腳脛骨骨折。古橋開口。還有十六處肌肉斷裂、四處骨裂,全身抽筋和脫水。
「—— 我知道啦。」
是我揹你回來的,如果只是扭到腳我才不會管。他滿臉不爽地強調。
「好啦,對不起。」
古橋抬高下巴,勉強點了點頭,會道歉還算可以原諒,後面那句「不過就算是扭到,伊春也不會放著我不管吧」就當沒聽到好了。
事實上,揹著對方跑過土丘時他腦中只有「要趕上啊啊啊」,任務結束後想法才一個接一個冒出來,首當其衝的就是雷諾實在太輕了。
身材不起眼、測試成績也很普通,竟然就這麼憑著細胞分析成為怪獸之王的適合者。然而實際看見對方嘗試與兵器融合的模樣,古橋那片還沒燃燒完全的忌妒就徹底被澆熄。
他沒辦法忘記在那傢伙自己築起的冰塊堆中找到人時的景象,市川被凍成紫色,崩潰而絕望。
—— 雖然事後這麼告訴市川的時候對方笑了,說真好,我被內心黑暗侵蝕得體無完膚的樣子,在伊春看來只是凍傷罷了。
另一件後來才知道的事情是,原來當時、他是指自己對市川大喊「就是現在!」的瞬間,所有人都被眼淚淹沒,包含緒方隊長在內。
或許從這裡到總部,從一號到八號,沉重槍械與堅硬戰鬥服之下,整個防衛隊全是水做的。
話說回來,考核那一戰的收穫遠遠超過想像,之於古橋本人又更是如此。
他得到了一個重要資訊。
超齡懂事的市川也有浮躁與拒絕幫助獨自痛苦的如此孩子氣的一面,意識到這件事的古橋大大鬆了一口氣。
是小孩子那就好辦了 —— 要知道,後來每次跟保科副隊長去防災館看幼兒園小小學員們,自己總是其中的人氣王 —— 說穿了,偶爾就是要人家兇。
眼看一身病人服的市川又一次握住點滴架,略過輪椅想將受傷的那隻腳放到地面上,他深吸一口氣。
「雷諾!」在寂靜無聲的醫院走廊大吼出聲,「就說了,你年紀比我小,所以閉嘴依賴我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