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新鎮 廠長 x 阿狗,小吉 x 昱葳
題目:愛如夏夜晚風(day26|ㄞ) *舞台劇暴雷有,請慎入

 

  婚禮結束後,他是打算立刻離開的,卻遇上颱風。兩天後正要走,接到葉小花的電話說修車廠被風雨無情地侵襲,窗戶玻璃碎了一地。

  叼著沒點燃的菸,他抬眼問北村:「你們後來有跟別人結仇?」

「咦?沒有啊。」

「這球棒砸的吧。」比了比破掉的地方,缺口極度不自然。

「不、不是啦!廠長,這是颱風吹的啦。」葉小花飛快否認,一邊移動腳步,「哎呀忙死了,我趕快來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怎樣。」

  ── 真的是兩個猴死囝仔,颱風有拿球棒是不是啦媽的。

 

  颱風的關係,窗戶和一些泡水的零件沒能那麼快送到鎮上,他又花了約一週睡在廠裡顧東西,畢竟阿北和小花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晚上不回家不太好。

  說也奇怪,修車廠修好之後,又有其他東西壞了。從小柯醫師的腳踏車、王小姐那輛分明很久沒騎的摩托車,到醫院的直升機,大家的交通工具突然紛紛拋錨,小花說她和北村實在忙不過來,問他能不能再幫忙一陣子。

「比起車子,拎北現在比較會修理人啦。」額角冒出青筋。

  但他還是再次放下行李袋,是真的好久沒修車了,在外面的日子槍拿得比板手多上太多,技術都生疏了。環視一圈這個他曾經非常熟悉的地方,心情有些複雜。當時開這家修車廠沒多久,小花北村更是菜到不能再菜,卻天天搞失聯,後來才發現都在追女人,害他整天獨自待著,在廠裡,在無人回覆的無線電頻道裡。

  幹,對了,他們兩個還給拎北亂打折。他數學不好,但修車單不會搞錯,這些事他記一輩子。

  雙手摸進引擎中,有一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廠長泥好,窩想要改我的靈魂。」清亮爽朗的聲音闖入,帶著從來沒有進步的日本口音。

「靈三小?」

  小森糰子踏著快樂的步伐進來,手揹在背後,瀏海一如往常整齊,他一直覺得那很像海苔。

「你已經忘記了嗎,喇叭嘛,自由新鎮都說一台車的喇叭就是它的靈魂喔。」

  他才沒忘,是那個亂源阿財說的。

「靈魂的話可以這樣說改就改喔。」

  糰子沒有回答,語調輕盈地說起別的,「廠長,今天晚上可以來酒吧嗎?」

  他頭也沒抬問要幹嘛。日本女孩說昱葳要結婚了,我的學姊昱葳警官,要和學長小吉警官結婚了,好幸福喔!希望他們的小孩很、

「等等,」他站直身子打斷,困惑且不耐煩,「啊不是妳被小柯求婚?你們到底有哪些人要結婚?那個智障邪教又回來了是不是?」

「鼻要這麼說嘛,我們也是怕廠長你嫌麻煩,才努力把婚禮辦得很靠近的呀。」糰子說。

  而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被留到現在了。

 

  酒吧內人還沒到齊,局長帶著幾個組員到北邊大麻採集場巡邏,女孩們先換成便服,把今晚的主角圍在中間問東問西,每一句都清楚傳進坐在吧台抽菸的他耳裡。

  他覺得陳昱葳那女人有點瘋癲,但反正不關他的事,人家小吉警官覺得溫柔可愛就好。

「雖然溫柔可愛也很足夠了,但是,嗯,對我來說昱葳她不只是溫柔可愛而已唷。」小吉說的,局長轉述,他則翻白眼。

  不過這麼一說,他記得昱葳警官跟那傢伙也很投緣,能像多年好友一樣閒聊幾小時。雖然那人在扮演酒吧老闆的時候跟誰都相談甚歡,但還是有幾個特別熱絡,會露出真的覺得某件事很有趣的笑容,昱葳就是其中一個。

 

「那妳是從哪個時候覺得可以嫁給他的?」

「有一次我們開車出去兜風,新車,要上車的時候忘記先開鎖,就不小心把車窗打破了。」

「......」

「我們兩個同時打破,就,前座兩邊窗戶都是破掉的狀態開車回來。」

「我記得那時候我跟他說現在很適合唱一首歌,叫做夏夜晚風。」

  ── 學姊。糰子猶豫著,最終還是選擇什麼都不說。至少這樣代表,她最愛的昱葳學姊真的找到一個能完全包容她的對象了吧。

「哇,好白目喔~」熊奇奇讚嘆。

  當晚兩人都驚魂未定,好笑又無語,隔天見面時,小吉說自己回去找了夏夜晚風來聽,不只八次,循環播放直到睡著,還唱了一遍做為證明。

 

「我當下沒說什麼,但回家我就哭了。」陳昱葳露出有點害羞的微笑。「從來沒有那麼感覺釋懷,關於之前的痛苦經歷。」

  突然可以明白妳們告訴我的,總有一天我會被溫柔對待。她說。有人能接住我全部的歇斯底里,然後因為我提起而回家聽了〈夏夜晚風〉。

  女生們開始此起彼落的「吼~好感人喔~」,陪對方談心最多次的王芯瑩尤其高興,握住陳昱葳的手,說真的好為妳開心,我就說吧,不要那麼在意能不能融入這個世界,多照顧自己,世界自然會好好對待妳。

  對呀,真的就像小吉說的,人比人氣死人,蛋糕比蛋糕,起司蛋糕。

「......」

「學姊妳好厲害喔,妳是不是會背小吉警官全部的笑話呀。」

「欸,廠長走出去了耶。」熊奇奇指著門口,那裡似乎還殘留一些陰沉的氣場。

「他一直坐在那邊聽嗎?」

 

  酒吧外,雨斜斜地下著,水溝蓋黏著幾張濕透的樹葉。他真的是,再聽到一次「起司蛋糕」他就要掏槍。

 

 

  爬上山丘,視野依舊,這座城鎮卻又已經有了大大的不同。他拿出手機。

  手機是新的,原本那支撐了三年半,約就快要到了,上星期硬生生被熊奇奇泡進一杯馬丁尼裡面,媽的。

  酒吧當下揚起高度警戒,熊姓記者一溜菸逃竄到吧台裡面,阿北、小花和幾個警察都站了起來,院長則往口袋裡掏著一個看起來像針筒的東西;他環視一圈,最後決定靠回沙發上。

「廠長,別氣啦,院長會賠給你的。」李子瑄好言相勸。

  他揮揮手。「我老了。」再說,打算在這裡留下來的話,總是要習慣的。

 

  微風吹來,他想起陳昱葳那群女生說的「我們可能有的時候都是別人的配角,但彼此在對方的人生中有多重要,只有自己才知道」,有點受不了自己的多愁善感。

  還不太熟悉新手機的操作,花了點時間開啟應用程式,找到那首這一週以來盤旋在腦中的歌曲。

 

「欸,你聽過夏夜晚風嗎啦。」

  他點起一根菸,放到阿狗的墓碑上。

 


本篇的廠長設定為舞台劇版本的 36 歲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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