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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 x Gun
題目：漸漸冰冷的溫度（4）

*雖然是《一方死亡三十題》系列，但這篇沒有角色死亡，請放心觀賞

　　這份工作做了十多年，Gun 已經不像大學剛畢業時那樣迷惘猶豫自己到底是太早踩了位置忘記離開，或真的屬於這個圈子，現在的他已經確定自己會一直做演員。

　　就像身高成年後便沒再增加過，人生有些事就不會告訴你能不能成功，太執著答案搞不好要花上一輩子去確認。

　　他想自己如果很介意，也可以留下一些後路，比如他知道獅子一直在演戲、但直到現在也沒停止認真讀書與拍照；但他有那麼介意嗎，好像也還好，不斷演戲，不斷在戲裡和男生談戀愛這件事，沒有什麼不能接受。一輩子太長了繼續困惑要衝撞到什麼時候啊。

　　迷惘突然就過去了。而且說到底一直以來他也只和一個男生談戀愛。

　　想通後隨之而來的是清爽與開闊，視野看出去都變得寬廣，他覺得感恩，開始回想過去飾演過的每一個角色。

「二十六歲了，要開始對自己負責任了。」

　　那年的某一天，新劇讀完本 Off 突然看著他語重心長。

　　幹什麼啊。N’ Gun 不要理他，我幫你扛，你不喜歡的我來做。New 知道之後大呼小叫，把 Gun 攬在胸前、斜眼瞪 Off。你以為 Gun 就你一個哥哥嗎，去去去，很多人要疼他，你走開。

「他哥哥確實沒有那麼多，你們不要每個人都忽略他其實很早出生。」Tay 有時候會突然發神經，硬要就事論事，「真要說起來你也不是他哥，就是朋友。」

「那你站哪邊。」

「呃，怎麼就突然要選邊了。」

「我不管你，總之我是站 N’ Gun 這邊，站一輩子。你去 Off 那邊很好啊，反正我們這邊會很擠，」語氣簡直是在挑釁了，「人很多。懂嗎。」

「喂你有病啊。」

「走，哥哥送你回家。」正氣凜然抓緊車鑰匙，New 輕推 Gun 的腰，被後者笑著拿開。

　　白癡喔我會送啦。Off 無語。

　　這間公司沒有秘密是早就知道了，但傳話的速度可不可以有誠意一點啦，他那句話講完都過多久了。算了，反正 Gun 不會這樣想就好了。

◎

　　第一次發現角色離開的時候，Gun 大哭了一場。

　　Rome 不在了。當然你打開 YouTube 播放清單他們還是在那裡，畫面中彼此都很年輕，P’ Off 的雙頰上還有肉、自己青澀得比大學生更像大學生，說著台詞談戀愛。但此時此刻，看著他們談戀愛的自己已經接不住了。

　　喔那種感覺真是撕心裂肺。Gun 對角色有使命感，既然是我了那就是我了，只有我能為 Rome 說話，卻在意識到的時候才明白 Rome 早已離自己遠去，剩下失去溫度的影像。

　　其實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原因，就算身高不變，他仍然因為每個新的一天中發生的事情，逐漸變得不同了，當初花了幾個月和角色相處所達到的狀態隨著時間消散，留在故事裡面。

　　這樣的感受接二連三。

　　他覺得抱有強烈目標的角色還比較能夠釋懷，他們最後完成剛出場時心中帶著的不甘，沒了遺憾，那說再見就不那麼困難。可愛情戲、他是說整個故事圍繞著建立關係，在關係中成長的那種愛情戲，要怎麼辦。

　　愛情是整個生活交織而成的，Third 被 Khai 影響了交友狀況飲食和成績，因為 Khai 而快樂或傷心，然後傷心很多次。自己不在了 Third 怎麼辦呢。

　　所以其實 Off 的原句是這樣的：「如果你要這樣想，你就要對自己的情緒負起責任，你已經二十六歲了。」

　　對啊，結果他都過了二十八歲，Black 和 White 正在誕生，Third 又好像要消失了。

　　Gun 想起剛才回來的車上，駕駛座的 Off 趁著紅燈，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朝手煞車旁的置物空間翻找什麼。

「喉糖嗎？卡夾？」他跟著往下看。

「欸，我說啊。」

「什麼？」

「我會幫忙啊。」

　　Off 皮膚白皙的手掌終於從那堆雜物中離開，食指與中指指尖夾著一串手鍊。欸，給你。

「咦！這不是、」看清楚東西 Gun 開心驚呼。

「嗯，P’ Peter 說你跟他訂了，上週遇到就先給我了。」

「他都沒跟我說，我再匯給他嗎。」

「我給啦。」

「那我再轉、」

　　不用啦，我哪有在跟你收這種錢啦。好幾年來的搭檔哥哥咕噥。

「我是說，你擔心的那些，雖然我也還沒有很懂，但跟我有關對吧，你沒有哪個角色跟我無關。」Off 轉過來看他，神情像是他們第一次要以 CP 身份開大型見面會之前，在後台對六神無主的自己說話那樣，說的話也一樣，「既然是我們兩個的事，我就會幫忙，你不要擔心。」

　　所以還是留下了啊，Gun 呼出長長一口氣，眼角泛起水氣。他付出很多去成為的那些人與故事，都真實留在這個世界上了，然後在最需要的時候，透過一個個蛛絲馬跡悄悄提醒自己。

　　例如他的 Babbi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