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Usual Night 瀨口黎彌 x 八木勇征
*建議搭配他們的團體實境《The Usual Night》一起看唷

 

  瀨口把房間留給八木開直播,離開前看了對方一眼,眼睛已經快要閉起來了,難怪要那樣,整個人縮在地板上、把手機架到床邊桌開鏡頭,果然是因為,在床上開直播很可能直接睡著的吧。

  後來佐藤並沒有搬進來。

  正確來說是住了四天,有事回老家一趟,緊接著又因為工作去了九州。隔幾天世界桑無預警出現,從玄關探頭說「我來幫那傢伙拿行李箱」,東西拿了又走了。

  新床組還在、幾箱收好運來的東西也還堆在他們更衣間,佐藤偶爾會拜託宿舍成員從那之中帶東西到公司或樂屋,還被目睹的前輩們嘲笑了一番。

「有什麼不好,這樣以後有客人要留宿就有床睡了。」佐藤不為所動。

「太理直氣壯了吧。」

「是不是,勇征。」

  咦?呃,嗯。八木尚未做造型的長瀏海擋住了眼睛,愣愣點頭。

「也只有你會留宿。」中島吐槽。

「我跟勇征哪天不高興就把你的床搬去洗衣間囉。」瀨口接話,心裡其實還挺感激。


 

  倒了杯酒,窩進沙發裡,滑著手機還是忍不住切換帳號,點進八木的直播。

  自己的室友正在和共演演員宣傳電影,Hoodie 的帽子拉到頭上,瀏海遮著眼睛,語氣溫和而疲憊,聊天室愛心滿天飛。

  他知道八木跟萩原是真的蠻合得來的,一二季的拍攝之間隔了一年,期間兩人仍挺頻繁地連絡,問那人「在哪裡」常常得到「跟利久吃飯」的回覆。順帶一提,去年八木比較常在「跟利久吃飯」後面接上「要來嗎」,工作越來越忙之後就漸漸不說了。

  八木提過萩原雖然很早出道,但意外開朗單純,相處起來很輕鬆,大概不希望那樣療癒的時間被打擾吧。

  看了一會直播,覺得認真思考「勇征是不是沒那麼依賴我了」的自己有點蠢。他還是會在睡前來自己床上賴個五分鐘十分鐘的,跟以前沒什麼不同對吧。

  退出直播,打開投影機叫出 Netflix,配著酒舒舒服服地,視線慢慢變得朦朧。半夢半醒之間感覺有人在輕輕撥弄自己的瀏海,睜眼看見八木。

「直播結束了?現在幾點?」

「十一點半。」

「越來越晚了啊。」

  他咕噥,換了個姿勢準備坐起,對方卻整個人趴上來,兩人之間隔了毛毯和抱枕,沉甸甸的存在感讓瀨口懷疑最近看著這個人覺得忙到瘦了大概都只是錯覺。

「你該去洗澡了吧。」

「五分鐘。」

「喂咿。」

「三分鐘。」連臉都埋進自己胸口前的抱枕裡了。

  瀨口知道這時候輕輕撫摸後腦的話,八木會舒服閉上眼睛,好像很高興,雖然此刻看不到表情就是了。想起團裡兩個弟弟說的話,自己真的太寵他了嗎。

 

  噢,都在這耶。

  他聽見中島的聲音。

  更久一點之前中島和木村看到這種畫面還會在客廳門口躊躇,「呃,辛苦了、打擾了」,加快腳步溜回二樓,現在已經完全不在意了。

  經過的時候兩人看了一眼瀨口身上的八木,中島皺起眉頭,「會感冒唷。」

「嗯。」回答的竟然是八木本人。

  聽到了就起來吧。瀨口無奈。

  又在撒嬌啦。木村說,和中島各拿了一瓶啤酒,捧著晚餐剩下的起司沙拉,似乎要去天臺聊天。

  ── 多穿點啊你們兩個小鬼才會感冒啦。


 

  我沒有要你像對待女朋友一樣對待我。

  那句話之後也過了半年,而八木是真的如所說的那樣與自己相處,喜歡撒嬌,但不曾把情緒往他身上傾倒,不會在講完電話後問誰打來的,當然更不會要求自己在與女性演員或模特兒合作之前先告知 ─ 說真的,這種狀況八木那邊還比較多 ─ 儘管住在同一個房間,忙起來卻可能三天只說到一句晚安。

 

  上週公演前他們照往常錄了負荷飯,八木依然用不可思議的速度把捲餅掃進肚子裡,一邊與自己聊天,還有餘裕對鏡頭做表情比愛心。

「夏天要到了,勇征有吃什麼清爽的料理嗎?」

「蕎麥麵。」

「......」

  看見搭檔無奈的表情,八木自己笑出來:「一直都是這個答案。」

「沒有新的變化嗎?」

「黎彌做給我吃啊。啊,你上次說的那個,生火腿義大利麵。」左手越過壓克力隔板伸向面紙盒。

  瀨口抽起面紙塞進八木手中,「可以唷,回去做給你吃。」

「真的嗎?今天?」

「好像可以呢。」不自覺又露出那個被團內末子們嫌棄的笑容。

  收工後瀨口與澤本被留下來錄公演前來不及拍的短影片,不過晚大家五分鐘上車,八木已經戴著口罩睡得很沉,瀨口苦笑。

  他曉得這傢伙是真的錄完影片就忘得一乾二凈,上台蹦蹦跳跳唱著歌,公演完後沖澡聽檢討,然後邊吃飯糰邊讀劇本,上車就這樣睡著了。一點也不抱期待,平穩呼吸著,瀨口突然有點不甘心。

  車子發動,負責開車的經紀人將冷氣轉小,坐在副駕的瀨口從後照鏡看見木村和澤本先後戴上耳機,似乎也準備入睡。

  駛出公演場館的停車場,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飄著雨的空氣十分潮濕。

  從車內望去路燈成了一個一個橘黃色的光暈,而他知道八木明日又是一整天的戲劇拍攝,會在自己醒來之前出門,離開時輕手輕腳地不發出一點聲響,不管自己說過多少次「吵醒我也沒關係」與「偶爾也想幫勇征加油打氣啊」。

  他不想讓日子又這樣過去。

  想了想,輕聲向經紀人開口。不好意思,等等可以先載我去一個地方嗎。

 

  戴上帽子抓起手機正要下車,八木竟然說話了。

「還沒到嗎?去哪裡?」眼睛沒有完全張開,聲音因為疲憊而嘶啞。

「我去超市買點東西,」瀨口回答,在後照鏡裡與對方視線相交,「颯太要吃冰淇淋,你想買什麼嗎?」

「為什麼要去超市。」

「義大利麵啊你這傢伙。」

  鏡中的八木似乎理解什麼,慢慢笑了。笑容和大家一起聚在宿舍客廳與佐藤家、或者瀨口自己在工作空檔看過的所有影像作品都不一樣,像是中了獎,被店員通知「您是我們今天的第一百位客人所以會送您一份螃蟹」。

  可惡,是被這傢伙同化了嗎,怎麼只想得出跟食物有關的比喻。

  真要說對方此刻的表情最接近的,大概是劇場版中平良第一次主動展現佔有慾時八木做為清居呈現的反應。

「你要吃布丁嗎。」避開那樣的眼神,瀨口問。

「當然是等黎彌的義大利麵啊。」八木說,鼻梁之下都被口罩遮住,眼睛卻如星辰閃耀。

 

  你這麼驚喜,我反而很愧疚啊。

  瀨口關上車門時想。我過去到底讓他失望過幾次呢。

 

  後來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吃了生火腿義大利麵,宵夜後末子組自動自發收拾餐桌與廚房,八木開了瓶啤酒,才喝一口就被堀拿走,然後被趕上樓睡覺。

「黎彌做菜辛苦了。你也上去休息吧。」澤本拍拍瀨口的後腰。

  他躊躇了一秒不確定那背後有沒有其他意思,但好像也不重要,包含他們隊長後來沒有搬進宿舍,都是一樣的意思,對自己溫柔和對八木溫柔並沒有差別。

  說完晚安仍是由他關燈,為了原本要搬進來的佐藤而挪動的床,在新增室友計劃取消後並沒有恢復原狀,只在他「你睡死的時候我真的很難下床啦」的無奈下留了約三十公分的間隔。瀨口跨上床鋪,聽見隔壁的傢伙在黑暗中呼出長長一口氣。

「謝謝你啊黎彌,今天很幸福。」

  而他屏住鼻息,必須非常用力才能壓下翻身坐起的衝動。

 

 

  當然,隔天他們又回到日常,大家都工作滿檔,八木在拍戲、宣傳、練習與公演之間奔波,依舊是宿舍中最常不見人影的成員,不過不管多忙都會在每週日傳給瀨口親自規劃的下週運動菜單,令人感動又哭笑不得。

  電影上映,八木馬不停蹄地跑起宣傳,到影城與觀眾見面,公演後前往電台節目和共演演員一起讀信,以及出席首週慶功宴。

  瀨口時常傳訊息過去,然後在三、四個小時之後收到回覆「對不起在車上睡著了」,偶爾八木回到家自己還沒睡,進房時兩人對視,那傢伙會定格、慌張翻找手機,「咦我又漏掉黎彌的訊息了嗎」。

  低頭,思緒隨著目光回到仍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近幾週把一個身體當三個用的主唱成員正淺淺呼吸著。

  若不是有像現在這樣的時刻,瀨口幾乎要忘記幾個月前兩人經歷的,那些燒肉與酒、吹風機、冰棒、公園的談話和足球。

 

「勇征。」他開口。

  身上的人抬頭,瀨口稍微拉開抱枕,移動手機想拍下這一幕。

  喂。八木撇開臉。

 

  別上傳啊。要也等電影宣傳結束再傳。

 

  聲音有一半悶在臂彎裡,就現在的角度看去鎖骨更加明顯,瀨口這次沒有忍住,伸手按上對方的背脊,安撫似地一下下輕拍。

 

 

  今天是休假日,吃過澤本和木村邊拍片邊做出來的午餐後,他和堀一起前往文京參加共同朋友的畫展開幕派對,早上有錄音工作的中島和八木也會在那裡與他們會合。

  畫展雖然因為主辦者的關係邀請了許多藝人和模特兒,活動本身卻不開放媒體入場,儘管還是有幾個娛樂與文藝線的記者守在場館外拍照,但至少場內大家能自在交談、好好欣賞作品。

  向朋友送上祝福、拍了照,有人告訴他們其他成員到了。回到入口處,看見同樣戴著漁夫帽的兩位團內主唱。

「颯太,怎麼了?」堀突然開口。

  瀨口這才注意到中島臉色十分不好,手指捏住工裝牛仔褲的褲縫,好像在忍耐什麼。

  沒事。團內末子搖頭,八木也沒有說話。

「夏醬,你要帶我去找老師嗎?小慧託我帶了禮物過來。」

「啊,好。」

 

  正想問八木錄音時發生了什麼事,卻見到迎面走來三位之前認識的舞者朋友,興高采烈地互相擊掌打招呼,肩頭相碰時對方壓低聲音開口。

  瀨口,你們和好了呀。

  咦?

「啊...... 如果誤會的話我先道歉。我剛才在外面看到那位了,她正要離開。」見瀨口一臉茫然,友人笑出來,「看來甚至沒遇到啊。」

「欸?」

「還以為約好一起來的呢。沒事,很抱歉我多嘴了,最近還好吧?」

  愣愣地回答很好,伸出手與對方交握,心中這才有了輪廓,明白中島和八木會那樣的原因了。

  一瞬間,瀨口幾乎能夠真實感受到八木身上蔓延而出的焦急和難過,淡淡拂過手臂,在空間中纏繞而無所遁形。在宿舍時還能離開客廳躲回房間,此刻卻被困在原地被迫聽別人甚至自己說起感情。

「沒有聯絡了。」他強調,希望身旁的人能聽進去。

 

  逛了一陣子八木在某張畫作前停下,轉頭問瀨口能不能幫自己拍照。

  瀨口接過手機,透過鏡頭看見八木調整了帽沿的角度,稍微靠向畫作,拿下口罩,雙眼看起來依然很疲憊。

  他放下手機。

 

  勇征。

  嗯?

  我不知道她會來,我剛才一直跟夏喜待在一起,完全沒有遇到她。

「......」

「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夏喜。」

  八木停頓了幾秒,緩緩抬起手摀住臉。今天的工作不用出現在鏡頭前,乾淨的臉未帶妝,右手搓了搓臉頰說我相信啦。

  可惡,好丟臉噢。低頭瞪著鞋尖。

  瀨口揚起嘴角。

「對不起吶。」

「完全不會。我很高興喔。」

  八木困惑抬起頭。

 

  因為勇征不會對我發脾氣,不會說不喜歡我怎麼做。

  有啊,我會叫你不要吃宵夜。

「喂咿,誰在說那個啦。」

 

  曾經從交往對象那得到「不管怎樣都可以原諒唷,因為黎彌很可愛嘛」,他完全無法感到開心。

  有點難以形容,但這樣的心情比起想要對方因為自己產生什麼情緒,不如說他想要對話。

  認真在乎的話就不可能只有快樂和溫柔,不會只看見對方的可愛之處,至少自己是如此認為的。做這份工作他們不知不覺中妥協的有很多,時間與臉與說出來的話都是。度過日子的同時也轉換了樣貌,身邊的人包含成員們都一樣,所以興奮與慌張也是一樣的。

  「有個穩定的對象在的話,會覺得很踏實唷」、「在不真實的生活中讓人覺得踏實」、「我體會到了,很寂寞喔」。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半年以來第一次,好像有點能抓住總是如夏螢閃灼的那些不安。

  他想要好好地...... 思緒到了這裡豁然開朗,突然就這麼在心中對自己說出來了。他想好好建立和維持一段關係。

  「太遠了啦」。

  彷彿看見在燒肉店對八木抗議的自己。

 

「勇征果然會有不滿意的地方吧,會有希望我不要這樣做、如果能這樣做就好了的時候。」

「怎麼可能沒有,」八木抿唇,「只是常常忍耐而已。」

  看著對方,瀨口終於將在胸口與咽喉盤旋好幾天的那片濕熱躁動吐出來。

 

「下次勇征和萩原君吃飯我也一起去。」

 

  像是伸手抓下攤開了手心才恍然大悟,句子完整地脫口而出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而八木迅速戴上口罩。

 

「欸欸欸,不准哭。」

「才沒有要哭咧。」

 

  瀨口把人往身上攬,側過頭看,確實是沒有哭,睫毛濃密而眼角充滿笑意。  

  不管在哪裡聊到初次見面的情況,八木總會反覆提起當初是瀨口與中尾先走向自己。

  一直以哥哥自居的瀨口心想是啊,所以不能再兜圈了,他們還會在一起很久,自己痛恨的不安和八木幾乎麻木了的忍耐,若不面對就會繼續蜷曲著擠在已經沒什麼空間的日子之中,如影隨形。

  手臂收緊了些,肩膀下的人與自己貼得更緊。繞過策展帷幕走來的是另外兩位成員,中島眼神充滿疑惑,臉上寫著「怎麼突然又變這樣了」,堀則明顯鬆了一口氣。

 

 

「大家晚點有事嗎?我們四個一起去吃飯吧。」

「好啊。」

「咦,吃什麼。」堀挑起眉毛,「出門前不是才吃過。」

「勇征君也是,剛剛在錄音室吃了兩個便當耶。」

「一起去吃燒肉吧!」

 

  保有手心中間的溫度,然後把想要的說出來,能夠一起往這個方向走去就太好了。

 

 

The Usual Night 衍生系列 FIN

 

 


最後還是想照著 The Usual Night 的風格,內心所想的份量大大壓過對話,日本人好迂迴好不說承諾我好愛。然後私心讓八木唯一一次落淚出現在堀面前,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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