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投手 振臂高揮 阿部隆也 x 三橋廉
Day6: D. Daily missed.
如 115 公里的直球飛過耳際,沒有快到能壓制揮棒卻又詭異得無法預測路徑,令人不曉得該以何種方式接受,萬分煩躁。
阿部隆也抬頭看向走廊另一端吵吵鬧鬧的隊友們,心想今天似乎也是錯過了。
「快點快點,」花井提高音量,「棒球部的通通過來集合。」
今年的三月還有點冷,三橋一手抱著花一手握著畢業證書,半張臉埋在寬厚的圍巾裡面掙扎。
阿部走上前,幫他把圍巾往下按,拇指不經意滑過對方的臉頰,感覺到一如往常的光滑柔軟。
「謝、謝謝!」
「進去吧,老師他們在體育室等大家了。」
沒想到日子過著就來到了這個時候,最後一點雪跡消失,櫻花緩緩綻放,他們身為西浦高校學生的最後一天。
—— 天知道西廣花了多少心力才讓所有人通過畢業考,那陣子真的是全部身心都奉獻給了那些纏著他喊「救救我們吧」的棒球隊隊員,尤其是濱田。還有田島。還有三橋。
但至少果實是甜美的,今天早上他們都出現在體育館中,花井和阿部並肩站在七班裡挺直了身子環視,謝天謝地,沒有人睡過頭,沒有人忘記繫領帶。
領完證書,拍過大合照,才是真正的精彩時刻。
按照預想有幾個人果然被女孩子拉到天臺或後門的空地,顫抖遞上情書或捏著捲得比平常短的制服裙裙擺、害羞表達傾慕。
其中最受歡迎的不出所料是泉和花井,目前四比四平手,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收到卡片與「未來的棒球之路一切順利」的祝福,甚至什麼都沒想整天下來至少詢問十七次放學後要不要全隊去吃燒肉吃到飽的田島也被不少學弟要求合照。
「很意外耶,連濱口都有啦啦隊送的花和看板,我們這三年的努力算是沒有白費了。」
「水谷你對沒有白費的定義相當獨特呢。」
「看板?寫了什麼?」
「熱血應援的濱田學長是最帥氣的,之後也要常常回來看我們唷。之類的。」
好溫柔啊,是我就答應了。水谷滿臉羨慕。
就沒有告白要答應什麼。濱田無語。
吵鬧之中,阿部低頭開口,「你呢?」
「我、我什麼?」三橋一驚,縮起肩膀後退了一步。
「你沒有被誰告白嗎?」
「沒沒沒沒沒,沒有我........」
阿部,有人找你唷!
呼喚的人是泉,旁邊站了一個神色緊張的女孩,濱田小聲說啊、是那個常來看棒球隊練習的學妹,他倒是完全沒有印象。
跟著來到體育館後面的空地,走在前面的學妹突然轉身,差點撞上的阿部緊急煞住腳步,鼻尖距離對方的頭頂只有十公分,近得能聞到淡淡髮香。
「阿部君襯衫的扣子可以給我嗎?」
「欸?扣子?」
「是的,就是第二顆鈕扣。」
「那不就不能穿了嗎。」
咦?女孩抬頭,卻看見他們學校的先發捕手皺起眉頭望著自己。
「不,是說,有那樣的意思,拿到了喜、拿到一個人的襯衫第二顆鈕扣,」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覺得很不合理,沒了扣子要怎麼穿?」
「......」
阿部 —— 好了沒啦 —— 小百教練叫大家去棒球場拍照!
田島中氣十足大吼,穿過一排蹲在矮牆之後偷看的棒球隊員,理直氣壯朝他們家副隊長奔去。
「喂喂喂不要打擾人家......」花井伸手,但沒來得及拉住人。
「拍完照才能去吃飯啊,很餓啊!」
愣愣望著偷偷喜歡了整個學期的男孩朝自己輕輕點頭、轉身跟著球隊第四棒離開,女孩突然明白了。果然姊妹說的都是對的,條件那麼好的人沒有女朋友,背後一定有什麼原因。
百枝教練嘴上說趕快畢業吧,實際上仍相當捨不得,幫每一位球員都拍了好幾張獨照,穿著制服站在球場感覺很新鮮,阿部覺得白色襯衫裡面的三橋看起來比平常更加弱不禁風。
白皙的臉頰、抽高幾公分卻依然瘦削的身形,內心納悶紅土之上的烈日和汗水怎麼就沒對他造成改變,包含那樣吞吐的個性以及少得似乎一接近就會消失的膽量。
「怎麼可以說沒有改變,是阿部太嚴格了啦。」
「在我看來,他進步很多唷。」濱田微笑。
「學長來說的話最有說服力了。」泉接話。
花井摩挲下巴,「那是因為阿部很在乎三橋吧。」
「不,現在沒有那麼在乎了。」
遠處,某個淺棕色頭髮的先發投手似乎身體一僵。
「我的意思是,」他笑出來,「我們的想法與對方擦身而過的時候,不會讓我那麼焦慮了。」
那個停頓是害怕還是反抗,他願意下場嗎,他懂我讓他投壞球的用意嗎。那個眼神又代表什麼意思呢。
這三年來站在打擊區,阿部總覺得球路比三橋的心思好猜,蹲在本壘板後面的時候就更不用說了,一直以來心中只有棒球的他甚至希望自己在配球上拿到的天賦可以分一點點給處理搭檔投手的情緒。
一個月前一切終於塵埃落定,榮口、三橋與自己即將進入同一所大學就讀,他終於放下懸宕已久的心情。百枝教練說是三橋堅持「想跟阿部待在一起」,那就是這樣了,以為錯過的其實也都沒有。
面對彼此的心意或真正物理上的,錯過的每一球,都即將讓他們成為更不一樣的人。
扣子...可以...縫一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