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 MER 行動急診室 喜多見幸太 x 音羽尚

 

  春天的天氣預報總是不能相信,說好的陽光不見蹤影,空氣中充滿水氣,層層疊疊的灰雲像是隨時會下雨,而東京行動急診室的基地悄悄漫起耳語。

  聽說高輪醫生和音羽醫生去喝咖啡了。

  補充細節:高輪醫師神色自若,音羽醫師好像相當緊繃。

 

「竟然還有補充。」弦卷笑出來。

  他們團隊兩位護理師年齡不同、國籍不同、生活狀態和選擇這份工作的原因更是完全不一樣,卻在專業之外也非常合得來,大概就是因為都很熱衷這些小道消息與八卦吧。

「但是敏醬怎麼會知道呢?妳該不會跟蹤音羽醫生了吧?」

「才沒有呢,」敏反駁,「我那天也去看涼香小姐了。」

  總部裡的夥伴們不約而同停下動作,空間沉默,大家都淺淺彎起嘴角。

  先不說喜多見主任本人,至少其他人想起那位總是帶著點心出現的捲頭髮女孩,首先湧上的不會是傷心而是溫暖。

 

  那場爆炸之後發生了很多事,喜多見主任出院了卻沒有回歸團隊、MER 在最終審查上被命令解散,東京發生連續爆炸案、喜多見主任出現並且找到獨自在氣體外洩現場救治傷患的音羽醫生。

  然後白金大臣宣布重啟 MER,音羽醫生成為統籌官,團隊再次為了東京的緊急災難出動。

  也不是沒有後遺症,例如成員們在聽見廣播系統傳來爆炸案三個字時都會心頭一緊,如往常不苟言笑的音羽醫生也被發現常常利用出動與辦公的空檔研究炸藥相關知識。

  這些是執行任務時的他們,而在這個基地裡面的日子也相當精彩。

  某天敏趁著休假帶弦卷醫生去種睫毛,說戴著口罩也要漂漂亮亮才行,隔天還問德丸「你覺得我們哪裡不一樣」。團隊的首席技士理所當然地用完十次作答機會也沒講對,最後是冬木醫生收到敏拚命眨眼的暗示出聲解圍,還因此獲得一張美容優待券,借花獻佛回家送給太太了。

  另外某次,大家一起洗車時藏前小姐不小心把一號車刮出一道小小痕跡,真的相當微小,敏和弦卷醫生找了半天才找到,可德丸仍然爆炸了,三天不願意跟藏前小姐有視線接觸。最後是喜多見主任買了全新的洗車專用海綿與清潔劑,再陪著一起再三道歉才完結此事,敏邊說「太好了」邊偷笑,弦卷醫生和來探班的高輪醫生一頭霧水,只有音羽醫生一人在旁邊咕噥「主任你洗衣服也像洗車一樣,不、有一半用心就好了」。

 

  說到這兩位醫生,好像也出現了有若有似無的變化。

  忘記什麼原因,但後來兩人正經八百地比了一次伏地挺身。

  德丸興致勃勃蹲在前方負責喊口號,一上二下,身體下沉時下巴要標準地碰到放在地上的濕紙巾。

「比奈醫生覺得誰會贏?」正在整理器具的敏悄悄湊上前。

「咦,」弦卷醫生愣住,「看體型就是......」

「但音羽醫生畢竟比較年輕,而且身材也很不錯啊,我投給音羽醫生。」藏前小姐充滿信心。

  可惜事與願違,年紀優勢沒有贏過天天鍛鍊的肌肉,最後還是音羽醫生先停下動作,跪坐起身。

  胸膛劇烈起伏,總是梳理整齊的頭髮落到臉上。

「那麼,按照約定下午的媒體採訪就交給音羽醫生囉。」主任跟著坐起,語氣討人厭地清爽,像是沒事一樣。

  音羽醫生將髮絲撥向腦後,不甘願點頭。

  冬木醫生輕笑,「你不讓他啊。」

  喜多見主任聳肩,「不自覺就認真了呢。」

 

  同一年冬天,德丸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張氣墊床,沒說給誰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最常待在 MER 總部的除了幾乎把這裡當家的喜多見主任,就是不隸屬醫院的音羽醫生了。

  下第一場雪的深夜,喜多見主任破天荒收拾了休息區,充起氣墊,放在原本的地舖旁邊。望著漸漸膨脹的床墊,二樓辦公桌前的音羽開口。

「我不會睡那的,我還要回家。」

「先準備好有人需要休息的時候都可以使用啊。」那人還是笑瞇瞇的,摺好毛毯放到氣墊床上。

  沒有出動的晚上通常是這樣,喜多見主任邊重訓邊看出動報告、音羽醫生在電腦前做簡報或回信,幾小時後,喜多見主任邊看醫學論文邊重訓、音羽醫生以塑膠皮和氣球做手術模擬練習。不會播音樂或廣播,也不交談。

  清晨五點德丸結束手術協助回到總部,遇到剛梳洗完畢的喜多見主任,正要揚聲道早安,卻瞥見在氣墊床上熟睡的某個人,嚇了一大跳。

  喜多見主任抬手示意他安靜,壓低音量道:「交給你了,音羽醫生八點要去厚勞省開會,記得叫他起床唷。」

「咦?主任那你、」

「我去晨跑。」對方拍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望著那頭閉著雙眼淺淺呼吸、絲毫不見平日嚴肅氣場的他們團隊的統籌官,德丸握緊手機躍躍欲試。

  要不要拍下來給敏醬她們看呢。

 

 

  他們幾個是後來聽救難隊隊員們轉述才知道現場有多滑稽 ── 與對策室和消防廳救難隊的月末會議結束前,千住隊長清了喉嚨開口。

  請 MER 的醫生們不要透過無線電吵架。尤其是衣服晾了沒收這種事。

「......」

「我會回去了解狀況,即刻改善。」音羽醫生面無表情回答,「各位還有任何問題嗎?」

 

  噗哈哈哈哈!德丸不客氣大笑出聲。

「是在講那次吧。」弦卷醫生回想,「主任沒有上衣穿,被音羽醫生唸明知道會下雨怎麼不先把衣服收進來,他都白洗了。」

「原來那時候對外頻道沒關啊......」

「但為什麼是音羽醫生洗衣服啊。」

「他好像終於受不了了。」

  藏前小姐疑惑,「之前敏醬要幫忙,主任不是還拒絕了嗎。」

「畢竟喜多見主任比敏資深嘛,護理師幫 MER 的主任洗制服,傳出去不是很糟糕嗎。」

「啊,因為音羽醫生是 MER 的指導統籌官,制度上來說是喜多見主任的上級,所以不會有權力騷擾的問題對吧。」

 

  你們也是不用腦筋動這麼快。

  統籌官站在門口哭笑不得,深吸一口氣才邁開腳步踏入總部,「來開會吧。」

  敏回頭,「咦,音羽醫生你來了啊。」

「什麼時候來的啊。」

「他站在那裡好一陣子囉。」一個新的聲音加入對話,是倚著二樓欄杆似笑非笑的喜多見本人。

「主任也在?!」

「啊!那剛才說的......」

  我沒聽清楚。別有深意抿唇笑了。

 

  音羽醫生瞇起眼睛,緩緩抬頭,「不,喜多見主任的話,倒是希望你能把剛才聽到的放在心上。」

  制服洗了要收,並且最好自己洗。

「是這樣呢。」聲音一如往常沉穩,「我真的很不擅長做這些事。」

「每次都用不擅長帶過,就是沒有要改的意思吧。」

「音羽醫生說得沒錯,我很抱歉。」

 

「怎麼很像夫妻吵架......」

「德丸,太大聲了,大家都聽見了。」

 

  回到會議中,喜多見主任總結上個月的救災行動,略過千住隊長在月會中的發言,簡單說明次數、時間、花費與改善事項,以及宣布本月依然維持零死亡人數的好消息。

  敏帶來幾封來自上個月新幹線事件傷患的感謝信給大家 ── 受喜多見主任影響,成員們都養成了關心救治過的病人後續狀況的習慣,對此統籌官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沒有影響手上醫療工作便不阻止。

「接下來,請音羽醫生跟冬木醫生和德丸確認申請添購的設備清單。」

「啊,好。」

  音羽醫生回神,有點慶幸大家沒有繼續會議前的話題,其實再更前面一些的那段對話他也聽見了,關於涼香小姐的祭日當天,自己和高輪醫生單獨去了咖啡廳。

 

  那日他猶豫許久,最後還是只帶了鮮花,對總是接受女孩的好意卻從來不知道對方喜歡什麼感到懊惱。

  站在照片前他想起很多事,最先浮現腦中的竟是快要被濃煙淹沒的電梯、兩架輪椅和四罐氧氣瓶,不禁有點不服,真想再從容一些吶。

  待了約十五分鐘,站起來的瞬間剛好瞥見正踏著石階往這裡走來的喜多見。對方還沒發現自己,音羽閃身躲進轉角,卻與一個穿著米色西裝外套的女子撞個正著。

「高輪醫生?」定睛一看,「您也來看涼香小姐啊。」

「我早上就來了,剛去外面接電話,想說走之前跟涼香說聲再見。」

  兩人停頓,很快在彼此眼睛裡讀出相同的想法:給那對兄妹一點獨處時間。

  於是高輪醫生開口,「音羽醫生不介意的話,要一起喝杯咖啡嗎?」

「咦?」

  他點了冰美式,對面則是一壺熱的花茶,不曾與同事單獨在外面見面的音羽相當不自在,不過給人幹練強硬印象的高輪醫生意外好相處,兩人聊了 MER、聊了比奈醫生,還交換了對器官移植法規的意見。

  要說比較奇怪的地方就是對方說了不少喜多見主任的生活習慣,喜歡吃什麼、討厭什麼、容易一頭栽進去忘了外面世界的事物,叨叨絮絮地,也沒解釋告訴自己這些的用意。

  所以他決定盡力忽略。

 


 

  回到總部,會議之後他和德丸討論過建議添購的器材,巡視一輪,把資料收進公事包內,重新穿上西裝外套。

「我去厚勞省開例會。」他說。

「辛苦了。」

「路上小心喔。」

  淡淡嘆了口氣。嘆氣的瞬間自己也感到訝異,習慣了官場無聊而反覆的算計交涉不代表不會感到疲憊,然而他從來不會讓其他人察覺這份疲憊。

「加油!」德丸中氣十足。

  敏則彎起嘴角,「音羽醫生一定可以的唷。」

 

  唷。喜多見朝他伸出拳頭。

  他猶豫半晌,轉開眼神,還是將右拳伸向空氣中。大家都笑了。

 

  說真的音羽也不很確定他們是如何形成這樣緊密的關係。自己說過「這裡每一個都是要在現場把生命交給對方的人」,但工作上的信任感與能在大家面前展露倦怠與為難還是有段距離。

  他認為不是眼淚,儘管他真的曾在對方面前失去控制,呼吸被突然湧上的情緒淹沒,低下頭看見剛做完手術戴著沾滿鮮紅的手套的雙手顫動,不、是從指尖到肩膀都在猛烈顫抖,回過神時淚水已經溢出眼眶,連口罩都被沾濕。

  當時一號車內的成員都哭了,除了剛說出「我很高興我們拯救了一條生命」的主任本人。

  他想也不是任何一個危險的時刻,扶起對方大吼「氣體都集中在地面」、被對方大吼「站起來呼吸」從背後穿過腋下拉起,為對方做心肺復甦術以及瞎掰一份感染登革熱的報告,對方為快要失去意識的自己戴上氧氣罩然後說「這樣雙手就自由了吧」。音羽甚至覺得這種相信團隊成員會在緊急時刻出現的習慣真是非常糟糕,也難怪大家一個兩個都跟著喜多見主任學壞,雖然自己似乎沒有資格批評就是。

  這麼一想,他們甚至沒什麼溝通就給予對方全部的信任。

  喜多見從來不和他爭執,運作初期每次疾言厲色指出那傢伙的衝動與太過樂觀,對方總是以「是這樣呢」回答,一邊安撫一邊說出令自己生氣卻無法反駁的那些所謂信念。

  兄妹倆都一樣,都沒在聽別人講話。音羽想。

  例如說了不用來還來。

 

  對,八卦沒傳出來的最後一部分是,喝完那杯冰美式,是喜多見主任到咖啡廳接音羽醫生離開的。

「下午有研討會前的餐敘,剛好一起過去。」喜多見說,看來完全沒打算問為什麼眼前二人會湊在一塊。

「所以我說了我可以自己過去......」

「高輪醫生下午休假吧,要一起去嗎。」

「我才懶得管你們,重點是我們家比奈醫生昨天在現場獨自完成了開顱手術,我要帶她去銀座的餐廳吃飯。」

  東京海濱醫院心臟移植第一把交椅露出美麗溫柔的笑容,然後像是想起什麼地神色一變,瞪向他們。

「下次再讓她單獨負責這麼困難的手術我就揍飛你。」捲度完美的馬尾隨著語句輕輕晃動,「你或音羽醫生,我會找你們其中一個算帳。」

「...... 好的。」


 

  上了車才剛繫好安全帶,喜多見把一個巴掌大的東西塞給音羽。

  他低頭,膝上躺著一個深藍色的長方形紙盒。

「── 巧克力餅乾?」

「啊,早上醫院的孩子們送來一大籃甜點,要給涼香的。」喜多見沒有抬頭,手中訊息回得飛快,「裡面就這個是巧克力。」

  音羽沒有說話,看向窗外,想著似乎又要下雨了、春天總是這樣,一邊感受逐漸蔓延上耳尖的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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