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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欸，我要去跑步了。」孟銓推了推孟子成的肩膀。

「嗯……」孟子成睜開一條縫，懶洋洋地笑著，然後壓下孟銓的後頸模糊的說著，「你真的偏執狂。」

　　這個人除了在尋得身邊，大部分的時間心都是冷的；手卻很溫暖連指尖都能印上有力道的溫度，輕輕摩娑著引起一陣顫慄。

　　孟銓知道孟子成的這些動作沒有任何情感在裡面，一丁點也沒有。

　　甚至也不是把自己當作尋得的影子。孟子成太強大，不只能力心志也是如此，他這種人是從來不委屈或低落的吧，而且和尋得的關係也越來越好，他不需要也不會把孟銓當成替代品。

　　孟子成說過喜歡自己的長相，除此之外也不曉得他有沒有真的把自己當成朋友。

　　每次觸碰孟銓的臉頰身體孟子成都笑得那麼曖昧，但仔細看就知道其實那個表情相當無心，他只是因為開心而這麼做，就像覺得可愛所以逗弄小狗而已。

　　孟子成幫他拉緊領口，「你好可愛。」然後又慵懶的閉上眼。

　　孟子成在來法國的第一個星期就處理完重要公事，現在每天睡到中午，然後坐在電腦前開會或看公文，晚餐時間絕對準時拖著孟銓去吃飯。

　　問他工作都結束了為什麼不回國，他也只是笑著說等你一起嘛然後又不正經的貼上來。根本是趁機來度假的吧，都幾歲了還這樣真的可以嗎？

　　孟銓嘆氣然後出發。

　　他維持著晨跑和體能訓練，等待八天後的行動。

　　這次的任務目標是曾經從四個獵人手下逃脫過的釘子殺手，名字的由來是這傢伙每次犯案後都會在被害者的手中塞一個釘子。

　　很會躲，但還真是他媽超幼稚，塞一個釘子是什麼鬼啊？孟銓聽到的時候還以為是會釘在人手心或臉上的那種變態呢。

　　四個失敗過的獵人都受了傷，而且一個比一個嚴重，所以變成一個沒人肯接的案子。經過場勘佈線和申請各項許可，他規劃然後分析後知道自己有八成的成功率，夠高了。至於受傷本來就是工作需要，而且他也不相信有哪個獵物造成的損失能影響收支平衡。

　　接下來的工作就是等了。

　　洗過澡後孟銓再次出門，去馬西納廣場。

　　他拍著照片，仔細審視過每一個轉角和建築物，每一個裝置藝術甚至噴水池裡的雕像。尼斯果然是一個美麗的城市，孟銓不是特別愛流浪瀏覽的人，卻很慶幸自己的工作可以四處探索、而且被迫細細觀察和分析這個世界。

　　在這之中他學到太多，一次次修正自己的價值觀而活得穩定，例如弱勢的人裡面不一定沒有邪惡的心、例如美景是一種力量只要你放鬆腦袋就可以得到。

　　看見一旁賣明信片的攤販，圍了一圈女孩子。分享會把滿足感擴大，所以才會有那些吱吱喳喳討論要買哪一種的、一臉興奮的觀光客吧。

　　深呼吸，他想到孟子成現在就和他在同一個城市裡，瞬間有一種和最在意的人分享了這一切的窒息感。應該可以這麼想吧？雖然很矯情和他媽夠卑微啊，但這也是他僅能給自己的了。

　　他邁步走過那個攤販，心裡想著奇怪，孟子成給自己的永遠是窒息感。

「起床。」孟子成邊說著手邊往他的棉被裡鑽。

「走開。」轉轉僵硬的脖子，孟銓才發現自己研究著路線圖和今天拍的照片，就這麼在床上睡著了。

「我們去吃飯。」

　　孟銓咕噥著不能訂披薩就好嗎，但還是下床洗臉。

　　他們都是走在街道上，看哪一家餐館順眼就進去吃，孟子成想體會當觀光客的感覺而孟銓只是怕麻煩，幸好這裡隨便一家攤子都很好吃。今晚吃了海鮮和服務生推薦的白酒，甜點是很簡單的甜派和馬卡龍，味道很不錯但內餡甜到發瘋，孟子成看著孟銓皺起眉頭然後大口喝水的樣子哈哈大笑。

　　飯後孟子成點起一根菸，也遞給獵人一根然後替他點燃，兩人沿著閃爍漂亮橘黃色的熱鬧街道散步。

「你不想逛吧，在這裡等我一下。」孟子成好像被什麼吸引住了。

　　這裡天氣還是和國內不同入夜後就開始降溫，吹著冷風，孟銓白皙的臉上漸漸出現兩抹乾澀的紅，就像溫度計一樣準確。周圍有很多人，情侶或是三五好友們，散發著歡樂和溫暖，那是孟銓沒有身處過的氣氛，他的朋友很多，卻不可能有如此親近的。

　　孟銓常想，他的職業讓他不斷成長，而自己拿出去交換的大概就是這種溫暖吧。

　　有個大概是藝術家的小販過來兜售自己畫的圖，孟銓已經冷到快要發脾氣了，假裝聽不懂法文不耐煩地走開。三分鐘後又有人碰碰他，以為是那個藝術家又繞回來，正準備給他一個白眼。

「不要動。」孟子成安撫著，然後幫他戴上耳環。

「幹很痛！」孟銓抓住孟子成的手腕。因為工作和訓練徹底不方便，他已經很多年沒戴任何飾品了，耳垂上的小洞幾乎快要癒合又突然被撐開的感覺真差。

「你站好我看看。」孟子成固定住他的臉，露出滿意的微笑。

　　孟銓拿起手機就著黑暗的螢幕看，俐落簡單地掛在自己右耳上，下巴顯得更削尖，眼睛的深褐色卻有些被耳環的黑色蓋過。

　　黑色的和平標誌。

　　孟銓臉色一僵，把耳環摘下來還給孟子成。

　　尋得因為身分關係，只要在公開場合出席的服裝都代表他要傳達的意義。

　　而且尋得的眼睛顏色才是最會被耳環襯出來的純正的黑。

　　這份紀念品要送給誰已經太明顯了。

「你很愛吃醋。」孟子成笑著把耳環收好。

「是你不要那麼機車。」孟銓控制著呼吸，剩下一小截的菸也沒心情抽了，捻熄在一旁的垃圾桶裡。

　　孟子成總是隨心所欲的在自己面前提到尋得，絲毫不掩飾對尋得的寵愛。孟銓有時候甚至很好奇，自己的反應到底是無奈促狹還是，有那麼一點悲傷呢？

　　一路走回飯店，街道變得好模糊，身邊安靜的孟子成也很遙遠。

　　很久之後孟銓都還是會想，如果在那個什麼都還沒發生的夜晚，自己再開口一次對孟子成說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一切會不會有什麼不一樣。

　　但其實啊，世界上什麼都是註定好的吧，不管你再怎麼堅強或懦弱，生命要轉彎的地方還是由不得你的啊。

連載中：故事介紹在此。

看這些自己好多年前寫的東西感覺很新奇，有時候又因為這樣的感覺保留了一些現在看著其實有點彆扭的文字不修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