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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nteen　金珉奎x權順榮
題目：如果可以重來一次（19）

*警告：這是《一方死亡三十題》系列，角色死亡有，慎入

ch.1 未寄出的信
ch.2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
ch.3 從別人那裡得到你的死訊

　　權順榮躺在金珉奎的枕頭上，喃喃道，「欸，金珉奎，如果我把你的衣服全部偷走，你覺得有人會發現嗎？」

　　一定會好不好，雖然大家應該也不在乎就是了。他心疼看著對方眼下兩塊被沾濕的肌膚，小聲開口。

「我覺得可能要很久之後才會，反正知勳現在也不睡這了。」

　　是喔...... 實在也對那個嬌小但強悍、卻又非常溫柔的哥哥感到很抱歉啊。

　　門被推開，是洗完澡已換上圓框眼鏡的全圓佑。

「順榮啊，一起睡嗎？」聲音磁性好聽，金珉奎瞬間就能確定這陣子他大概每天說這句話。

「不了，」權順榮翻身看他，手上抱著床鋪主人的棉被，臉頰旁邊還放了一包糖果，「我今天想自己一個人。」

　　全圓佑停頓半晌，輕聲回答嗯，祝你好夢。

◎

　　他確定崔韓率往這個方向瞥了一眼 —— 這麼說非常奇怪，因為他現在的心臟其實不在這裡 —— 瞬間心跳漏了一拍。

　　呀，你看得到我吧，Vernon 啊。他呼喚。

　　但蒼白的弟弟沒有反應，跟著成員往外走。

「韓率啊。是哥啊。」

　　崔韓率任由夫勝寬搭上自己的肩膀，伸出右手把袖口借給好友擦眼淚。

　　難道真的只是剛好看的方向對上了嗎。他懊惱地想，只好再次坐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開了，金珉奎抬頭。

「哥。」是崔韓率。

「你果然看得到我！」金珉奎大吼。然後連忙摀住嘴巴，接著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毫無意義，除了崔韓率已經沒人能聽見他的聲音了。

「哥，」這個眼淚一向稀少的弟弟竟然紅了眼眶，「好想你。」

　　金珉奎張開擁抱，往前走幾步，感覺自己的雙臂穿過崔韓率的身體。

「大家過得怎麼樣。」

「你現在不應該在這裡，哥，雖然我也不是很清楚，」Vernon 用手掌抹開眼淚，有些著急到，「但你好像應該待在你的身體旁邊！」

「我跟著你們回來的。」金珉奎笑了笑，「你還有勝澈哥和燦。孩子們每天都會輪流去陪我對不對？」

　　這不是崔韓率第一次看見靈魂，而且這種體質大概是遺傳，妹妹遇到的頻率比自己還高。

　　記得小時候他還得裝作不介意安撫被嚇得哭出來的韓潔，怎麼一轉眼就變成那孩子眨著漂亮的眼睛、高興分享又和哪個別人都看不到的誰誰誰成為朋友，反而他開始當練習生之後就沒再碰過。

　　曾經聽妹妹說，除了死亡，人失去意識而殘破脆弱的時候，靈魂也有可能脫離身體，但是這樣狀態的靈魂很不安定，對生命本身更非常危險。

「哥，你好像應該回醫院。」

「不要這樣，我已經好久沒看到你們了，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我是認真的，韓潔說過、」

「順榮哥他，過得好不好？」

　　他幾乎沒有不哭的時候。

　　事故現場到距離很遠的地方都還有各種物品散落，可以想見當時的撞擊力道有多大，金珉奎的手機和車窗同樣粉碎，背包裡卻有一包汽水糖。崔勝澈從經紀人那裡接過，回家交給權順榮，他知道金珉奎是要買給他的。

「你車禍之後知勳哥就搬去客廳了。偶爾半夜順榮哥會一個人進來，如果想跟他獨處，可以等到那時候。」擁有混血面孔的孩子一字一句地說，「但是明天一定要回醫院。」

「知道了。韓率啊，謝謝你。」

「他...... 順榮哥他看不到你，你不要太難過。」

「嗯，我知道。」

　　崔韓率沒辦法一直留在房間裡陪金珉奎、或者說是金珉奎的靈魂說話，過了一會便回到客廳和成員們待在一起。

　　事情發生到現在兩週，雖然並非回歸期間行程不多，但連原本在老家休息的李碩珉和尹淨漢都回到宿舍，大概實在太過煎熬別無選擇地只能和成員們彼此支持。而所有人都對崔勝澈親自編排的探病名單沒有異議。過去金珉奎只要看到有人哭就會很慌張，所以兩個九八年生的弟弟總是一起，權順榮則會有全圓佑陪著。

　　幾個哥哥們訂了湯飯，徐明浩不吃，權順榮也不吃。崔韓率看了一眼金珉奎緊閉的房門，輕輕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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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珉奎一直以為自己有幾百幾千個日子可以和那個人消耗，所以即使發現了自己的情感仍沒太過著急。

　　最初他也不想受傷，與圈外人、與女生交往不是更輕鬆嗎，再怎樣也不用想不開到硬是去走「和成員互相折磨」、「糾纏如親人般的哥哥」這個懸崖吧。可是很快金珉奎發現沒辦法，不是他的 Hoshi 哥，他就不要了。

　　就算生活在一起每天都會見面，他還是只要看見權順榮就感到非常激動，在心中感嘆怎麼會有這麼美好的存在，然後想把對方整個揉進自己懷中。有時候也會真的行動，仗著身高與力氣優勢將人堵在牆角戲弄，看那個像小倉鼠的人氣得哇哇大叫，卻從來沒有真正生氣。

　　可能順榮哥也有一點喜歡我吧，他常會這樣想。

　　那個女孩其實完全沒有想要進一步的意思，金珉奎出門前說的話是故意想讓權順榮誤會的。

　　回到家看見權順榮睡在自己床上，興奮地簡直想原地轉三圈，要被哥哥們嘲笑是大型犬也沒關係。但自己身材高大，不忍心真的爬上去和練習到深夜、隔天還要早起錄影的倉鼠搶棉被，開心了幾分鐘還是放棄難得的機會退出房間，被在客廳玩遊戲的全圓佑堵個正著。

「你們到底在幹嘛？」這個哥哥瞇起眼睛的樣子更像隻狐狸了。

「幾個朋友吃飯，然後去打保齡球啊。」

「少來了，你知道我在說你和順榮。」

　　金珉奎溜進沙發和茶几之間，把頭靠在全圓佑的膝蓋上，撒嬌到：「哥。」

　　他們就是這樣，金珉奎老是想在權順榮面前展現全部的帥氣成熟，只肯對與世無爭的全圓佑露出稚嫩模樣，就像全圓佑也只會當張道允和崔勝澈的弟弟。

「你是認真想要和他在一起？碰到困難也願意面對的想要？」

「嗯，是真的。」笑出兩顆虎牙。和白白軟軟的權順榮在一起，用想的就好幸福。

「那為什麼不認真告訴他。」

「順榮哥會嚇到吧。」他聳肩說我又不急，「是為了幸福才喜歡的，弄得不幸福，就沒意思了。」

　　聽著金珉奎顛三倒四的文法，全圓佑清楚這傢伙是真心的。

　　對金珉奎來說，「幸福」是人生的最高指導原則，偶像是為了幸福才做的，朋友是為了幸福才交的，他總是追求最美好的事物，聽起來很自我中心，全圓佑知道連金珉奎自己都認為這樣很自私。但其實正因為如此，這個高大的弟弟總是非常溫柔地對待這個世界。因為想要幸福。

　　雖然沒有你這麼執著，但我也希望你和順榮和大家都可以幸福啊。全圓佑想。

　　於是他緩緩開口，「我覺得...... 你先不要激動，但是，我覺得，順榮並不是像你想的那麼毫無期待。」

「哥？」大型犬瞪大眼睛。彷彿能看見背後一隻毛茸茸的尾巴搖啊搖的。

「不管怎樣，先認真跟他說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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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四點，崔韓率輕手輕腳下床，替睡在旁邊的夫勝寬把棉被拉到下巴處，然後離開房間。

　　權順榮果然睡在金珉奎的床位上，但此刻映入眼中的畫面比平常還讓人難以忍受。金珉奎的靈魂也在，因為失去了身體所以觸碰不到其他人的身體，崔韓率看見他小心翼翼側臥在權順榮身邊，像是擁抱一般地安靜守護著非常非常想念自己的哥哥。

「哥，天亮的時候淨漢哥他們會去醫院，你也一起吧，我怕你迷路。」

「嗯。」

　　客廳一片黑暗，只有窗戶映出的一些樓下的路燈黃光，金珉奎從來沒有這麼孤單過，崔韓率也是。

「請不要放棄，快點醒過來，回來告訴順榮哥吧。」

「好想抱抱你們，抱抱他。」

「哥，雖然沒有形體，但靈魂還在，就像我正在和你說話一樣。」一雙大眼無比真摯，「你剛才一定有碰觸到他的靈魂的。」

　　然後，金珉奎終於哭了出來。

「我真的，好想要重新來過喔。」

祈福儀式：希望現實世界中的兩位先生都一切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