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澤元紀 & 小林虎之介
*這是演員的同人喔慎入

 

  煎蛋捲、薑燒豬肉、糖煮南瓜、菠菜,白飯的上面有海苔絲,而且還是熱的。

  看著眼前的食物小林完全提不起勁。早上也是,昨天也是,不,如果連上週的份都一起算,他可能吃了快要十個便當。

 

「現在不幫忙我了?」趁著換鏡位空檔對搭檔開口。

  中澤聳肩,「鏡頭就要拍你吃,太一很餓,哈。」

 

  太一是真的很餓,上自己的課、上跟航平一起的課、代抄筆記,連打球或只是在校園中穿梭都用上十二分的能量,還打了好幾份工,當然餓。

  虎之介也很認真工作,但虎之介吃不下了。他想。然後在導演喊 action 的瞬間換上興奮表情,迫不及待夾起一塊南瓜塞進口中,同時忽略背對鏡頭的中澤臉上毫不掩飾的嘖嘖稱奇。

 

  太一是個開朗簡單的傢伙,因為便當和航平成為朋友,而開朗背後因過去經歷磨出來的敏感和溫柔,又剛好接住了航平的不安。

  故事描述了特定族群,也明確有希望傳達的意義,開拍之前小林有過不少擔心,卻沒預料到碰上的第一個難關是吃。

  吃了又得刷牙,幾天重複下來他覺得自己連指尖都散發著薄荷味。


 

「我可以幫你吃唷。」去年的記憶突然跳入腦海中。

  棒球是室外運動,大熱天拍攝練習與比賽戲本來就很辛苦,加上放飯時間不固定,常常會有拿到便當卻吃不下的狀況。

  中澤身形瘦削修長,食量倒意外很有實力,會在其他演員們拿著筷子一臉猶豫時出手幫忙。後來他們幾個都習慣了,總下意識地想「給翔吧」或者「翔不在真麻煩啊」,小林也做過一兩次,把吃不完的交給自家王牌投手解決,大家年紀差不多、也都菜得要命,沒有哪裡不好意思。

  那段拍攝的日子像是真的加入一個球隊,有各自的攻擊優勢和守備位置,和各自的難關。

  某天要拍剛比完賽的戲前,導演咕噥你們的球衣球褲都太乾淨啦,要大家拉著彼此在紅土上拖行,留下歷經激戰的痕跡。他哭笑不得想起國小時為了假裝有認真練球還真的這麼滾過。

「虎君,你上次說這樣握會比較好嗎?」隊上先發投手朝他走來。

「你沒有出全力,手要完全伸直才行,」小林看了一次他投球後說,接著自己笑出來,「我不是在講台詞。」

  他知道對方學生時期從軟式轉硬式不小心受傷,即使心中沒有陰影,身體也可能反射性自我保護。但中澤本人聰明又有膽識,稍微指出癥結點後就迅速修正了。

  那次之後,詢問副導或劇組教練的意見之外,中澤偶爾也會來找曾經是投手的小林。

  再後來大家更熟,就不喊稱謂了。

 

  「虎,經紀人說向陽來詢問我了」。今年五月他收到中澤的訊息。當時剛從片場離開,他想了想回覆「元紀來演的話我會很安心」。

  「謝謝你這麼說,哈哈」。

 

  下一次見面就是讀本了。

  那天早上他抓著空檔去健身房運動,沖過澡後頭髮吹不整齊,戴上棒球帽壓制。電視台的大會議室裡人還沒到齊,中澤坐他的右邊,製作人與導演在前方白板談話。

  工作人員蹲著悄悄靠近座位,把瓶裝水推上桌面,小林瞥見了,往另一個方向靠讓出空間。

「小心!」

「啊啊,小林君!」

  沒注意到後方助理製作人捧著疊高的劇本經過,後腦就要撞上。千鈞一髮之際中澤抓著他的肩膀把人拉回來,一手幫忙扶住搖搖欲墜的劇本塔。

「好危險。」

「中澤,做得好。」

  嚇死我了。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像是往地球中心墜落,眨了眨眼才確認自己還好好坐在椅子上。

  沒事啦。中澤將手按上他的頭頂,像是去年在球場上常做的那樣抓了抓,隔著棒球帽小林能感覺到對方掌心的溫熱厚實。

  角落幾個年輕的女性工作人員發出細小讚嘆,抬頭,發現導演也笑眯眯地望著他們。

  不是、元紀他只是習慣動作而已...... 有點想解釋,句子到了嘴角又吞回去,想起前輩告訴自己的話。

 

  前輩說沒有一件事不是累積,搞砸了也會留下搞砸的回憶和體悟。

  去年夏天他人生最重要的事就是當好一個先發捕手,搞定隊上兩名個性和風格都完全不同的投手 —— 有趣的是中澤和兵頭兩個人也像是光譜的兩端 —— 帶領學弟闖進甲子園。

  從沒想過一年後會有另一名導演看見壯摩在南雲教練家吃飯的樣子,認定手上這部人氣漫畫改編的戲劇必須由他來主演。

  如同當時髮型師說他的頭髮很好上色,問是不是沒怎麼染燙過,自己盯著鏡中一頭紅髮既興奮又不知所措,那個時候的他不可能意識到為角色染的紅髮、剃的平頭,平頭柔軟又毛躁的觸感現在會成為他與中澤的默契。

 

  要是自己能早一點知道。

  剛來東京那段日子沒什麼錢,他索性連服裝店也不逛了,經過時眼光都不敢落下,怕突如其來的心動害自己又要多吃幾天泡麵。

  他不怎麼喜歡泡麵,但沒找到更省錢的填飽肚子的方式,自己煮的話要把水電和瓦斯費都算進去才行。

  老家的朋友來找他時吐槽「還以為為了夢想來東京的你是浪漫的人」,他忘記當時怎麼回答,是「夢想就是這樣省出來的啦少囉唆」或「我只是還沒找到而已」。

  怕冷但沒找到不面北自己又租得起的屋子,一天要跑五場試鏡但沒找到在車上背台詞不頭暈的方法。以及首次接下主演後反覆一遍又一遍讀過原著,仍然找不到「嗯,我可以成為太一」的那瞬間。

 

  

  體育館實在太悶熱,等待的時候他們四個脖子上都掛著劇組準備的小電扇。

  導演和攝影師在討論光線與鏡位,宣傳組的工作人員們也沒閒著,三四個人跟著他們記錄,還有一位專門用手機捕捉直式社群素材。

  沒想到宇佐的籃球打得挺好,排球隊出身的夏生則托著球玩。面對花絮攝影機,小林雙手把籃球舉到臉旁,像是按進隱形的手套中做出投球預備動作。

「請冷靜一點,會流汗的唷。」副導演無奈提醒。

「是的,對不起。」聽話放下球。

 

  去年也很熱。中澤湊過來開口。

  但感覺今年更熱了。

  確實是。

 

  小林眼光輕輕轉過一圈,太一好歹穿了短褲,航平身上那件全長棉褲絕對更密不透風,中澤看起來卻還好,被手持電扇吹起的瀏海甚至相當蓬鬆。

  啊、似乎。心中冒出念頭,來得毫無預警而莫名其妙。他不曉得該不該為此感到慚愧,明明懸而未決的那些並沒有獲得答案,不論是想要的大衣、聯名球鞋、租約、和同齡男孩談起戀愛的佐川太一,或堆在家裡抽屜中的杯麵,可他現在卻在這裡感到如釋重負。

  但是啊,如果呢。

  如果能真的在這條路上走很久很久,應該會是很幸福的事。體育館屋頂邊上開了小窗,陽光鑽著縫隙擠進來,而這是小林踏入圈子之後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好吧,那也是一種找到。


 

「便當我們整理一下唷,筷子麻煩您拿著就可以了。」穿著劇組上衣的身影閃入眼前,壓低聲音道,「那塊您可以吃完,沒關係的。」

  啊等等、這個我沒有要......

  來不及出聲,便當就被能幹的助理導演迅速收走。小林望著筷尖夾著的厚實煎蛋捲發愁。

  劇組精心準備的料理不只漂亮還相當美味,自然是比泡麵好一百倍,但生理上跨不過去的終究拿它沒辦法啊。內心哀嚎。我快要二十七歲了啊沒辦法真的像個高中生那樣吃啊。

 

  虎,給我吧。中澤小聲說。

  然後拉過他的手腕,就著筷子俐落把那塊淺黃色的鬆軟吃掉。

 

  吃飽睡好,曬了充足的太陽,這個夏天也會健康度過的吧。

 

 


小林說吃便當吃到怕演完這部變胖...... 突然困惑日本是不是九成的人都過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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