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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ghlight (Beast)　2Jun　尹斗俊x龍俊亨　龍俊亨x尹斗俊
題目：慶祝某個紀念日（17）

　　龍俊亨已經整整四十二小時沒有闔眼了。

　　從上週開始幾乎天天熬夜，總算將協力製作的專輯告一段落，因為是成立公司後的第一次，他對這次的案子特別要求、心裡想著一定得有個非常好的開始。卻在結束後才發現身體早已經不起這樣的折磨，盯著電腦造成後頸和脊椎僵硬，雙眼紅腫、頭也痛得要命。

「拜託，你本來就是工作狂了，」尹斗俊打電話來關心的時候有些抓狂，「不用管什麼好的開始，我們本來就會發展得很好。你這張就平常心弄一弄，不，比平常心再隨便一點。」

　　龍俊亨疲憊得甚至接不下話，他揉揉眼睛，「我做完就會睡了。」

「呀，龍俊亨，我現在以隊長兼社長的身分命令你去睡覺！」

「我也是社長。」他嘆氣。

　　現在他有一小時的睡眠時間，接著要去拍雜誌和團體見面會，比較麻煩的是今天的行程會搭配網路節目一起進行，除了工作還有攝影機側拍一整天，包含車內移動、吃飯等等。

　　感覺一閉上眼電話就響了，龍俊亨睜開眼睛，又閉上。然後想到尹斗俊眉頭緊蹙的樣子，又睜開眼，起身下床。

　　戴上鴨舌帽和口罩，把錢包手機耳機塞進外套口袋裡，最後幫大哥把水裝滿後便出門。
　　拉開車門，迎接他的果然是攝影機，自己是最後一站，四個團員都已經坐在車上。他接下梁耀燮遞過來的咖啡，看到後排李起光也戴著口罩，頭靠著窗戶在休息。

「起光哥感冒了。」忙內注意到他的視線，開口解釋。

「哎一古。」真是個不太美好的開始。

　　副駕的尹斗俊轉過頭來，你昨天有睡嗎？

　　睡了三小時吧。龍俊亨聳肩。半分鐘後，手機震動了兩下，滑開看是尹斗俊的訊息，「你昨天到底有沒有睡覺？」他失笑，將手機收進口袋裡。

　　化妝師看到龍俊亨和梁耀燮的黑眼圈還是止不住地嘆氣，「還以為你們自己開公司之後可以輕鬆一點呢。」對這個團體，長期合作的工作人員們總是抱著心疼。

「才不是為了輕鬆而自己開公司的喔。」梁耀燮回答，眼裡倒是映著真誠的開心。

　　幸好雜誌拍攝非常順利，訪問也是規規矩矩地在二十分鐘內結束。

　　面對編輯「在如此短時間內回歸，是否感覺很辛苦」的提問，尹隊長微笑，「這個產業運轉得速度非常快，而且停下來的那幾個月，也會看到身邊的人都仍很努力在工作，讓我們不奔跑起來不行呢。」

「大家都很努力在工作。」編輯被逗笑了。

「我們的弟弟們 BTOB 最近也回歸了，要多多支持喔。」李起光補充。

「啊啊，之前在歌謠節目的影片中也有看見你們兩邊的互動，還是很關心彼此吧？」

　　孫東雲點頭說當然了，「雖然公司不一樣了，但他們可不是能隨隨便便丟掉的人。」

　　龍俊亨跟著點頭，心中卻暗覺不妙，胃裡的灼熱感越來越明顯，耳鳴也比早上更嚴重。

　　回過神，好像有個溫熱的力道圍繞著自己的右手腕。
　　是尹斗俊雙眼認真盯著雜誌編輯，手上卻緩緩地按揉著龍俊亨因為過度使用滑鼠而腫痛的部位。
 

　　託網路節目的福，他們罕見地能夠進餐廳好好吃午餐。顧及著幾個累翻的成員，他們放棄了燒烤店，選擇一間普通的韓食餐廳，精神最好的尹斗俊和忙內迅速點了五人的餐。

　　在 PD 宣布攝影機要換帶子、節目組趁此趕快吃飯的時候，龍俊亨的手機又響了，是在工作室的製作人哥哥打來的。

　　他甚至沒力氣離開座位，手遮在鼻尖之下談了一會專輯的事。

　　意識有些飄散，但幸好自己仍對每一個關鍵字有正確的反應，進度到配唱階段、版權還沒談、Outro 還要微調，歌曲排序的會議在下禮拜。

　　龍俊亨左手用力握住拳頭，讓指甲陷進手心的淺淺痛楚使自己打起精神。

　　但過了一會，還是聽見電話裡的人說「把手機給斗俊一下。」

　　遞過去後只見尹斗俊回答著「嗯，對他昨天都沒睡」，然後瞪了自己一眼，「啊，不會，專輯的事他倒是不會弄錯，嗯，好的我會跟他說，那時間地點再請哥傳給俊亨了，謝謝。」

　　結束通話，龍俊亨對上隊長冷冽的目光。

　　他想了想，決定示弱。「我現在真的是，隨時都可以睡著了。」

「什麼啊，明明感冒的人是起光啊。」主唱大人慷慨出手搭救，尹斗俊則深深嘆了口氣。

　　座位是連著牆壁的沙發，圍成了一個隱密的圈，為了拍攝畫面成員們坐成 L 型，順序是孫東雲、李起光、龍俊亨、尹斗俊、梁耀燮。

　　隊長把龍俊亨的肩膀往下拉，整個人側躺到自己腿上。迷迷糊糊地，龍俊亨還是有點抗拒。

　　大手蓋上龍俊亨的雙眼，「等節目組吃飽還要一下，就休息吧。」

「哥，你要不要也躺下來休息？」孫東雲轉向另一邊的病人。

　　望著桌上冒著熱氣但他們還不能吃的飯菜，尹斗俊陷入思緒當中。

　　一起工作八年，身為隊長的他對所有人是瞭如指掌。
　　過去賢勝雖然不愛動，但體力算是很不錯的；耀燮睡眠不足的時候就會撒嬌，盧著他們幫忙處理耗費體力的事，到極限時還會特別亢奮。

　　忙內則會話變得非常少，維持著好脾氣的模樣令人心疼；倒是印象中沒看過起光在工作中昏昏欲睡，通常就是直接睡著了。

　　但是。龍俊亨完全令他煩躁，他知道那傢伙會眼壓升高、整個前額發脹，看對方揉眉心、轉脖頸的樣子尹斗俊都覺得自己能感受那些不舒服了。

　　龍俊亨和李起光就這麼枕著成員們睡了十分鐘，這種行為是不會被阻止的，因為拍到團體好感情的畫面歌迷的反應會特別好。看著腿上人緊閉雙眼下的青紫，依依不捨要將人叫醒，卻被 PD 抬手擋下，輕聲說讓他們睡到自然醒來吧。

　　李起光的確是在開錄幾分鐘後就坐了起來，頂著一邊亂掉的頭髮突然出現在畫面中，指著自己的後腦不好意思地說：「東雲講話像是世界在震動。」

　　但尹斗俊知道自己這裡這一位沒那麼簡單，搞不好現在站起來讓人滾到地上都吵不醒他。最後還是狠下心來用手晃了晃龍俊亨的肩膀，人睜眼的那一刻終於露出一絲不甘願，雖然轉瞬即逝，尹斗俊卻差點當場把人撈進懷裡抱。

◎
 

　　吃過飯要前往見面會現場，其他三人沒多說什麼把最後一排留給龍俊亨和尹斗俊。啊，果然說出來的確是有些好處的。

　　一開始他們掙扎過，猶豫的點是因為耀燮會不開心。雖然那傢伙單純又健康 ── 不管身體或精神上的 ── 哄著也就又回來了；可是後來孫東雲竟然告訴他們，其實李起光會放在心上。

　　沒錯，成熟到骨子裡的忙內是第一個知道兩人關係的人，全世界第一個，還在金聖圭前面。

「起光哥是不聰明啦，」

「呀，你這小子這樣說哥哥。」

「但有幾次他會看著你們然後安靜下來，我問他怎麼了，他就笑一笑說好像也沒辦法吼。」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們知道愧疚了。」

　　後來，在張賢勝來找龍俊亨說打算和公司解約時，龍俊亨看著他的眼睛便脫口而出。

「拜託，我看得出來啦。」張賢勝淡淡地笑，「之後也要這樣一起幫助團體，別吵架喔。」

　　正是因為組成與出道的過程太過特別，他們六人非常依賴彼此，是真正的家人。

　　自然而然地，「我們兩個人怎麼能比其他成員更加親密」以及「萬一不幸走不下去了，感情上的分開會不會傷害團體，現在選擇在一起我們是不是太自私」兩件事，成為龍俊亨心中最大的結。

　　這兩個結並沒有阻止他與尹斗俊成為戀人，但卻讓他在猶豫是否對成員承認時糾結了非常久，連帶著至今也還沒辦法對尹斗俊談到「我們在交往」，心中暗自抱歉。

　　於公，龍俊亨一直是協助尹斗俊最多的成員，他們有種默契，雖然和其他人以朋友相稱，兩人還是會拿出「保護」的心情擋在另外三隻與忙內前面。

　　於私的話...... 算了，二十四小時都待在一起，根本不可能真實的公私分開。

　　他有時候會這樣他自己知道，繞道走。忽略眼前的答案故意嘗試走向其他，有時會得到新的路，但大部分的時候走著走著還是會回到原本的答案面前。

「為了顧及其他人而放棄關係本身，這種事我一直不能理解，」龍俊亨曾對金聖圭說，「但偏偏對象是我的成員，雖然我和斗俊沒有放棄，可現在這樣也不算完整。就是，看著耀燮他們，想到可能會對他們造成的困擾，反射性就繞路了。」

「但我覺得或許你必須說清楚，也算是為了斗俊。」金聖圭小小的眼睛望著天花板。

　　俊亨，我覺得語言是有力量的，可以讓當事人的信念變得更強，相反的如果你一直沒有親口說出一段關係，搞不好繞著繞著它就不見了喔。

　　而坦承的那一刻，他們才發現成員們似乎等這一天等了許久，只有孫東雲是單純地「哥我好為你們高興」── 當然，早已知情的忙內指的是「說出來」這件事 ── 梁耀燮和李起光都露出了深不可測的笑容。

　　果然，在兩人「爭取成員們同意後」事隔幾年再次住在一起，有些事也伴隨而來。

　　李起光約尹斗俊去踢球運動或單純來家裡陪吃個飯的頻率大幅提升，受邀者也比過去更加來者不拒；梁耀燮則是工作完常常一臉「好好喔你們都一起回家」，逼得他好幾次主動要斗俊先送自家主唱回家，或乾脆把人帶回家過夜。

　　看著客房幾乎堆滿尹龍梁李孫中，梁和李的東西，龍俊亨後知後覺地想起與金聖圭的談話，大概連自己這位摯友的參戰都是他們兩個指使的吧，團裡果然還是個子小的更狡猾啊。

◎
 

　　梁耀燮醒來時車沒在動、但也還沒到家，窗外是普通的街景。

　　他稍微坐起身，看見自家隊長在駕駛座滑手機。

「怎麼了？」

「耀燮你醒啦。」

「龍俊亨呢，為什麼停在這裡？」

「他說讓他抽根菸。我想反正讓你再睡一下。」用下巴比了窗外，巷子末端公園前的街燈閃爍著。

　　聽到抽菸時主唱的眼神一緊，但很快地轉為無奈，跟著看向窗外他問：「那你還坐在這裡幹嘛？」

「我還沒想好。」尹斗俊坦然到。

　　其實這方面他反而和梁耀燮講最多，關於這種他本來以為如此男子漢性格的自己永遠不會有的、與戀人關係的困擾。

　　比起在同齡好友面前會展現出果斷氣場、證明在團裡實在是刻意縮小自己的忙內，龍俊亨是個裡裡外外都真正隨和的人。

　　除了音樂，他在其他團體行動總是聽從意見的那個，習慣在別人決定好的方向裡找出一個自己能接受的選項，尹斗俊就最受不了他這點。

　　龍俊亨你至少在愛情裡給我他媽的展現一點主見啊。

　　如果我說，我想要像無憂而無知的年輕情侶一樣慶祝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你大概也會笑笑地說好吧。不論現在身體有多不堪負荷。

　　尹斗俊接續著白天沒跑完的思緒。

　　關於歌迷喜歡拿梁耀燮和他們兩個其中一人配對 ── 兩種配對的支持者竟然不相上下，歌迷們也算是蠻公平；偶爾被真的湊成一起必須在鏡頭下擁抱、說些煽情的話，或手腕用絲帶綁在一起什麼的他全都不在意。

　　跟戀人不同，這段關係中困擾尹斗俊的從來都只有對方本身，龍俊亨的付出、猶豫和病痛。不過也正是這些困擾使兩人最後走到一起。

　　記得剛被警告開始停滯所以慌亂向前衝的時候，所有人都太疲憊、所有人都狀況不好。

　　那陣子，只要自己熬夜，龍俊亨都會在旁邊。

「你去睡，反正我現在也想不到該怎麼做。」

「如果你等下想到了突然需要我怎麼辦。」

　　這樣的對話幾乎每週都會有一次。

　　也許是那時候開始的吧，自己成為龍俊亨的答案這件事就逐漸清晰。

◎  

　　在昏暗的街燈下他找到自家王牌製作人，右手夾著菸卻沒點燃。

「斗俊，抱歉啊，我現在真的只想睡覺而已。」

「你這傢伙。」尹斗俊終於使力把人拉進懷裡，「我今天是真的很生氣喔。」

　　龍俊亨不再掙扎，安靜把下巴擱到面前一樣高的人肩上。

「欸，」

「嗯。」

「兩週年快樂。」

好開心他們以 Highlight 回歸！還記得去年寫了《都長大了還老是在平地上跌倒》，心想誰不會跌倒，我要默默關注他們希望很快再站起來。
果然很快！

這篇是在日本寫的，因為下大雨躲進中崎町的可愛文青咖啡廳，邊聽歌邊咻咻咻地在本子上寫下這篇三十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