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坐上車,孟銓對此刻的狀況感到好奇,這還是他第一次和二少單獨外出吃飯。
認識兩年中,他在左家經歷過無數次晚餐,也常和阿恆相約喝酒,甚至曾在小岳來自己的地方上課時下廚做飯給那小鬼吃。但跟神出鬼沒而且總在忙碌的左寧之真的是頭一遭。
他們來到一家酒吧式的西餐廳,透過落地窗能看見店內昏黃的燈光、照著那一整面酒陰暈點點,大坪數的空間只配置約十組檜木桌椅,讓人感覺寬敞舒適。
「沒訂位只能等了,先看一下吧。」二少遞了菜單給孟銓,然後在他身邊坐下。
「看起來很不錯啊。」獵人漂亮的手指拉開菜單,深呼吸,想把這種奇特的氣氛吸進肺裡。
雖然沒有一起做過什麼,他和二少也在每次的接送中累積不少獨處時間,所以這樣的狀況並不尷尬。
不尷尬但有點緊張呢,和阿恆那樣像朋友又似兄長的定位不同,二少沒有一絲缺陷的氣息總是讓孟銓嚮往,有種和最優秀前輩併肩坐著的興奮和羞赧。
「我是有問過阿恆你愛吃什麼啦。」左寧之靠著牆。
孟銓聳肩,「他會說我只愛吃肉吧。」連他自己都只知道這個答案呢。
「會冷嗎?」二少注意到他拉下外套袖子的動作。
「欸?是不會、」
左寧之抓下帽子戴在孟銓頭上,笑出那樣從容的弧度,他的笑容永遠都帶著一種慵懶自在。
現在剛入冬,出門前襄姊塞給二少一頂軟呢黑色紳士帽。孟銓伸手摸,是溫暖而不刺手的觸感。
「痾,謝謝。」幹,他真的要害羞了。
突然想起一年多前尾牙那天晚上。
他陷在難過裡出不來,戴著不是自己的臉孔躺在草地上那五分鐘好像被全世界丟掉。雖然事後也會受不了自己這樣都幾歲了還出不來,可那個當下也真的不想被找到,反正沒有人找得到。
「認得出來的人就是真的太愛你而不用你的長相去記憶」還記得他是這樣教岳弟的。然後二少走過來叫了自己的名字,睜開眼的時候好像整個天空都在震動。
「吶,」左寧之開口將他拉回現實,「你不來小岳的生日真的很可惜喔。襄姊很喜歡弄這些,音樂燈光食物節目都會很講究,Just like what you saw in movies。」
「是嗎,你們真的很寵他啊。」
「弟弟就是拿來寵的啊。」
「那天有研討會到九點,我如果趕得回來就去吧。」
「孟銓,」左寧之轉頭喚了一聲,獵人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
看了冷光板上的名字,孟銓心頭一緊,「不好意思我接一下。」
離開店門口,孟銓滑開來電。
「孟子成?」
「我現在需要你。」這人總是直接切入重點。
「怎麼了?」
「你記得我問過你,殺手如果任務失敗、身上的綠素制約可不可以解開這件事嗎?」
「你想幹嘛?我跟你說過那是違法的…」
還沒說完便被打斷,「孟銓,我學弟現在狀況很不妙,幫我。」
他什麼時候有個殺手學弟?孟銓腦中閃過無數個疑問但也沒時間處理,只能先問那個殺手簽的是什麼約,然後得到意料中的答案。
殺人行動失敗的代價永遠都是殺手本身的生命,這是制衡的原則啊。
「他現在還有意識嗎?」
「現在有,剛才昏迷過一次,從昨天開始體溫就降不下來。」
獵人思緒轉得飛快,然後深吸一口氣,「孟子成,你真的要救他?」
「嗯,這對我很重要,拜託你了。」沒有太大的波動,孟銓卻聽得出來他的堅持和迫切。
「……帶他去我後山的實驗室,我一個小時後到。」
抬頭,看到距離幾公尺的二少已經站起身,似乎想問自己怎麼了。
「二少對不起,我有急事必須要走了。」他知道左寧之本身的忙碌行程、加上自己對他的尊敬,要說出這句話比以為的還要困難許多。
「What’s wrong?」
「我朋友需要我的幫忙,真的很不好意思,下次我請你吃飯。」孟銓彎腰致歉,深知無法再耽擱的他飛快地離開。
第十五章
解除綠素制約這件事各單位都長年研究,獵人總部也有相關的專屬團隊,孟銓不只一次因為化學上的卓越表現被團隊中的朋友找去協助實驗。
追求知識的本能勝過對總部的厭惡,孟銓倒還蠻常以非正式的身分參與研究,他是許多研究計畫的重要份子,而綠板綠素又是他最有興趣的範疇。
這些孟子成很清楚,所以才會找他幫忙。
但殺手與這層制衡是密不可分的,與委託人建立契約時所注入的化學液體、在進入體內的當下便與綠素緊緊纏繞,準備於殺手失敗後毫不留情的造成傷害,成為他們沒有能力破釜沉舟的懲罰。
現今研究中,還沒有團隊找到消除制衡的辦法,任務失敗要逃離制裁的唯一方式,只有將體內的綠素全部抽掉。
也就是結束殺手的身分。
悶哼了一聲,小居用力咬牙還是溢出聲音。
「孟子成,他很弱欸。」孟銓不以為然的加重力道。
「小居,站好。」孟子成碰了碰小居微微顫抖的膝蓋。
他沒親身體驗過也知道抽出這些長年在體內的物質,絕對會是驚心動魄的痛。
只是這傢伙的反應超級嚴重,比自己預估的還糟糕許多。
孟銓盯著殺手看幾秒,突然一笑,倏地將壓力調到最大,幾乎是同一時間小居慘叫出口,左手便想去撥開針筒,但馬上被孟子成抓住。
「幹…學、學長很痛啊!」全身都冒著冷汗,卻怎麼也掙不開。
「所以我說把他綁好嘛,多麻煩。」獵人皺眉抵住他顫動的身子。
一句髒話從殺手齒縫吐出。
孟銓只是輕輕挑眉,然後手伸進殺手的衣服下擺,鑽入身體與牆壁之間、按在腰側。
「幹、幹嘛?」
「幹嘛,毒素都在腎臟啊幹嘛。」
感覺到那隻飽含綠板的手開始加熱,小居再次掙扎,「你不能這裡也用針筒抽嗎,這樣很怪放、放手唔!」
「還有力氣講話很煩啊,孟子成你幫我抽左鎖骨下靜脈,用手。」
「不要用手!」
「小居你站好。」孟子成壓住殺手的額頭,「放鬆。」
「很痛!你們、不要三個地方同時啊!」
「孟子成你學弟真的好吵。」
又一陣劇痛襲來,小居閉眼緊緊靠在牆上,全身繃起。
注意到針筒裡滲入一點紅絲,孟銓停下動作,一邊制止孟子成,「等一下,血管破了。」
頭開始有點暈,小居感覺針筒被移開了,孟銓好像說今天先這樣、語氣還是充滿不屑。
他靠著牆緩緩坐下。
幾分鐘後有人走近,睜眼,孟子成遞了水過來。
「不要坐著小居,你要讓新進去的酵素循環。」
「我站不起來了。」
「這樣腳會斷掉喔。」
「斷掉就算了。」
孟子成瞅著他笑笑,然後伸手穿過學弟的腋下,將他提起來。
小居打起精神把手扶在孟子成肩上,站了幾秒乾脆整個人攀在他身上。
「很痛嗎?」
「……嗯。」
「明天要繼續喔。」
「……」
連載中,故事介紹在此。
前陣子真的狀況超好,結果七月第一週馬上拖到週五才第一發 Y^Y
編輯說我六月可以都一週三篇我根本是超人!
這個週末也會繼續努力的,會更美人魚或三十題或是防彈喔~(有講跟沒講一樣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