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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小岳的十八歲生日由襄姊舉辦，襄姊最喜歡派對。這次他直接租下一間飯店的俱樂部空間與二十間房，舞台食物 DJ 一應俱全，甚至還請了小有名氣的學生樂團在舞池中央的舞台上演奏。

　　參加的人除了一小群噹噹的姊妹外，其他都是岳弟各方面的同學和朋友，這小鬼果然人緣超好。青少年們在俱樂部裡穿梭，跳舞、聊天嬉鬧，旁邊吧台放了整排色彩繽紛的氣泡飲料、點心炸物、和襄姊嚴格把關年紀門檻的酒精區，熱鬧到不行。

　　恆諒雙胞胎在接近九點的時候到達，帶幾位公司同事來喝酒。他們把禮物放在堆得像小山、包裝精美的祝福的最上面，然後領著兄弟們坐在最後方的酒吧，大人區域。

「襄姊的風格還是很花俏欸。」有幾個同事很早就進入企業，經歷過左襄之的全盛時期。看著慶生會的大陣仗，想到過去的時光有點懷念地笑了。

　　左恆之，你看那個貝斯手。南瓜喝下一口伏特加，盯著舞台上晃動的年輕人。

　　你什麼時候愛聽音樂了？諒諒嘲笑，而且這種學生搖滾樂團吵死人了啊。

　　順著望去找到那個金髮男孩，舞台燈光閃爍著，讓他的臉同樣一亮一滅，可那個眼熟的臉型和神韻還是太明顯 ──

「幹長得太像孟銓了吧！」大家一陣驚呼。

　　阿恆罵完幾句髒話後，看到自己雙胞胎的表情又忍不住罵了幾句，在心中暗叫不妙。自己不但是這世界上長得跟這傢伙最像的人，同時也是最了解他的啊，這個表情通常會帶來的結果就是被襄姊罵個狗血淋頭啦煩死了。

「左諒之我拜託你不要想幹嘛，人家是學生，搞不好還沒成年。」阿恆放下酒杯，很努力忍耐不去揪住他雙胞胎的領子。

「阿恆，你可以來幫姊姊一點忙嗎？」襄姊從連接後面的通道探出一顆頭，很不是時候的呼喚。

　　諒諒拍了拍阿恆的肩膀，用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孔笑了，「去吧，我保證不會對小孩子做什麼事。」

　　襄姊今天穿得很收斂，長髮全部收進一頂簡單的紳士帽裡、灰色的，完全不是襄姊的顏色。今天一整套都不是他平常會有的打扮，黑色的牛仔褲不夠緊身，休閒鞋和酒紅色圍巾，竟然還穿了沒有圖案和花邊的素色針織衫，看起來就像一般普通的兄長那樣。

　　阿恆知道至今襄姊的衣櫃裡還是保留了一些「無聊」的衣服，在「必須正常」的場合穿，例如今天為了小岳。雖然他也知道岳弟根本不在意，事實上他們都比較喜歡襄姊花枝招展的模樣。

「阿恆，寧寧剛把這個寄回來說幫他備份，他回來確認。」

　　阿恆看了一下資料，決定在電腦前坐下，「我直接幫他處理吧。」

「果然阿恆最貼心了，寧寧有你這個弟弟真的是好幸福噢！」襄姊笑瞇了眼睛，用那種噁心吧啦的語氣說著。

　　這就是為什麼襄姊既像媽媽又像兄弟的原因啊，明明他才是那個最近老是嚷著「寧寧好辛苦啊，每天加班到那麼晚唷」的人，而且是唸到害自己和諒諒「感覺正常上下班簡直很羞恥」的程度；現在又在這裡裝傻耍幼稚，唉。

　　襄姊，岳弟的賴皮基因就是像你啦。

　　左恆之花了二十幾分鐘校對和更正完那一批訂單、並打了通電話給二哥。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很煩躁，但還是承諾，午夜之前會過來和岳弟說生日快樂。

　　阿恆掛掉電話想去找酒喝，才發現樂團該死的不知道何時停了，換回 DJ 在旁邊播放節奏感強烈的電子舞曲。

「Shit！」那個貝斯手人呢？

　　他想到諒諒的笑臉，那色鬼不知道行動了沒。這個傢伙在工作之外的保證向來和屁一樣，廉價而且一下就煙消雲散了啦！

「怎麼了嗎？」襄姊關心到。

　　左恆之想了一下還是打算自己解決，襄姊對他們非常嚴格，而且超愛小題大作，他真的不想在岳弟生日這天、在一大群小朋友的面前把世界搞得雞飛狗跳。

◎

「死諒諒你給我接電話啊！」左恆之痛苦抓緊第三次進入語音信箱的手機，在心中仰天長嘯。

　　諒諒竟然真的這樣不見，翻遍整個會場不見人影，打給其他兄弟也沒人接，他簡直要吐了。

　　五分鐘前，阿恆在酒吧找到樂團的鼓手，焦急地聊了幾句發現他們果然是還是學生、以接案的形式籌措團費，算是小岳朋友的學長，因此輾轉被襄姊找來表演。

　　雖然是都成年了，但那個純粹乾淨、透露著我只愛音樂的眼神還是讓阿恆覺得愧疚到爆，左諒之你這個禽獸。

「幹，終於！」一接通阿恆就對著好友大叫，「南瓜你們到底在哪裡？左諒之呢？」

「我們在飯店八樓的鋼琴酒吧，阿恆你放輕鬆點啦，大家都是大人了。」回答他的卻不是這個號碼的主人，而是和諒諒最一丘之貉的色鬼兄弟。

「南瓜呢？」

「因為他一直礙手礙腳，所以被帶走了。」

　　聽起來就只剩下南瓜有良心了，果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那諒諒呢？」

「別去煩諒諒，只要你不大驚小怪襄姊就不會知道。」對方說那個小貝斯手好像也很會玩，諒諒過去邀約時，是馬上開心接下那杯酒、心知肚明的坦然態度。

　　……不對，這樣還是太奇怪了。

　　他相信而且也見證過，以左諒之的變態程度絕對不缺玩樂的對象。再說今天是小岳生日、襄姊也在，這麼危險的場合諒諒通常會比較安分，到底，是什麼讓他這樣不顧一切啊？

　　然後他想到那個貝斯手的臉，實在太過相像看一眼就會馬上聯想到那人的神韻，該不會……

「拜託不要告訴我跟二哥有關。」

「答對了欸，靠你真的好了解諒諒！雙胞胎好噁心！」那傢伙開心地鬼叫起來。

　　除了太過分會害他一起被罵的時候，阿恆向來不會管雙胞胎的私生活。他也知道諒諒和二哥在這方面有種互相掩護的默契，甚至連襄姊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諒諒帶二哥出去鬼混；雖然回台灣之後二哥想一股作氣把左氏企業推上頂端，就再也沒有時間玩樂。

　　如果諒諒心裡的計畫是把小貝斯手當作給二哥的驚喜的話，雖然很下流，他也無話可說了。

　　他回到宴會現場，看到被帶回來的南瓜臭著一張臉喝酒，正想開口安慰，今天的主角卻突然出現了。

「阿恆，二哥來了嗎？」小岳一身小王子的打扮，乾淨的襯衫和西裝褲閃閃發亮，脖子繞了一條金色彩帶大概是玩鬧的痕跡。

「應該快了。」

「太好了，孟銓哥說大概一個小時後到，我想等他們都來再切蛋糕。」

　　阿恆點點頭，真是懂事的小孩、等一下！孟銓？孟銓要來了他不是在研討會嗎！？

「咳、咳咳咳…」

　　南瓜拍著被口水和驚人事實嗆到的阿恆，後者順平氣息急忙抬起頭對著南瓜叫，「孟銓還不能來啊你忘記諒諒了嗎。」

「對吼幹。」南瓜跟著大吼。

「為什麼孟銓哥不能來？」小岳。

「呃，不好意思，」正手忙腳亂時，一個新的聲音加入對話，是那個剛才和阿恆聊過的鼓手，後面還跟了其他團員，「請問有沒有看到我們貝斯手？我們要走了但找不到他，嗯，就是金色頭髮那個。」

　　阿恆和南瓜對看一眼，瞬間默契連線、分開行動。

「岳弟來，」南瓜選擇小岳，「我跟你解釋。」

　　左恆之迎向樂團，「你們不住下來嗎？今天小岳生日，大家都歡迎直接在飯店過夜的。」

　　好，商場上的神奇雙財務長兼左二少最得力的談判助手，他左恆之也不是白混的。雖然現在是在幫通常跟他並肩作戰的另一隻財務長收拾殘局，幹，有點可悲。

「我們明天還有表演，可能不太方便。」

「是這樣嗎？那我們幫忙找找看吧，你們要不要先找個地方……」

「那個，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很直接，」這時下台後就幾乎沒說過話的主唱開口了，「但年年他是不是，勾搭上誰了？」

「呃！」阿恆措手不及，一臉尷尬。

　　鼓手愣了一下，抱住頭哀號，「噢，馬的那個人渣！」

「唱片約怎麼辦啊！」

「這次一定要殺了他。」

　　其他人也是哀鴻遍野非常崩潰。

「這位先生，」在阿恆還沒反應過來時，其中一人抓住他的雙手，萬分誠懇地請求，「我拜託您，一定要幫我們把他找出來，他再亂來一次、我們就發不成唱片了。」

　　好的，原來這位酷似孟銓的貝斯手、年年小美人是個慣犯。

　　他長得好看，愛音樂之餘也非常愛玩、而且男女不拘，據團員們的說法就是過著燈紅酒綠的生活、除了練團室就是在夜店或陌生人家裡。糜爛的程度已經被即將合作的公司警告，如果再不收斂些就要重新考慮雙方的合約關係。

　　現在所有人馬集合要找出那兩個危險的傢伙，可是鋼琴酒吧中已經不見人影。這家飯店還有另外兩個大型酒吧、一個小的 lounge bar、和三家深夜咖啡廳，因為注重客人隱私花了半小時什麼鬼都問不到；而阿恆覺得他的雙胞胎甚至有可能把人帶離飯店。

　　我想他絕對會跟諒諒一拍即合的。南瓜說出最令人頭痛的事實。

　　而且二哥說不定會對他很有興趣。小岳則點出阿恆現在最擔心的事，二哥一旦進入獵豔狀態可是沒人能阻止的啊，而且他這麼久沒放鬆了，很有可能會大開殺戒。

「幹，快沒有時間了，小岳，等一下孟銓來了你就好好陪他、顧一下現場；南瓜你拖住襄姊、我和這些小朋友繼續分頭找。」

「但是你找到了要怎麼阻止他們？」南瓜再次讓現場陷入沉默。

　　左諒之加上左寧之，再加上色鬼軍團，最後加上聲名狼藉的年年，呃，哇。

　　老么若有所思道，「阿恆，我覺得倒不如讓孟銓哥去阻止二哥吧。」

「什麼？」你想要第三次世界大戰啊。

「其實啊，你不覺得他跟二哥之間是一種很微妙的關係嗎？」

離寫下這章真的好久了，年年的原型到底是誰呢？XD
（雖然自創中的人物時常是沒有原型，但年年這個名字好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