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 Say! JUMP 伊野尾慧x有岡大貴
成員們知道有岡注意那裡一陣子了,幾乎大家都在想差不多該開口了吧的時候他終於行動了,對調酒師舉起手。
「怎麼了嗎?」長野先生走過來,手上握著白色乾布與玻璃瓶,襯衫一如往常燙得筆挺。
「不好意思,可以幫忙她一下嗎。」指向酒吧角落。
角落小桌有一位獨自來喝酒的女子,原本十分安靜愜意,但被幾分鐘前拿著酒杯晃過去的蓄鬍男子打斷了,拒絕幾次仍沒辦法打發走,似乎相當為難。
調酒師抿唇笑,說不自己過去展現這份心意嗎。
饒了我吧。有岡苦笑。
長野先生沒有多為難他,轉身去幫忙解圍了,從廁所回來的伊野尾正好目睹這一幕,低頭靠向中島:「大醬?」
「講了。」
「講了齁,他沒講才奇怪。」
無法討厭的原因在於,有岡其實不是那種有帥氣病的人,他從來沒有想在誰的世界成為英雄,只是無法對眼前的狀況放手不管。
知念問過伊野尾真的不介意嗎,並且何止是問過,大概每兩年就會重新問一次,就算得到的回應一直都是早就習慣了。
今天會有這樣的聚會起因於上禮拜,演唱會結束伊野尾和高木在飯店房間開直播,之後山田也來了,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是雙頰通紅、笑容和身體都軟綿綿的狀態,不時往他們身上靠,聊天室笑看起來好像大學生在宿舍聚會。
開直播前伊野尾在群組問有誰要過來,藪說「小光睡了」卻沒回答自己,知念沒讀,有岡則表示忙完過去。
邊與高木和山田笑鬧,伊野尾一邊注意時間,播了快半小時那傢伙還沒來,大概是工作電話,事務所嗎?或者節目製作組?不曉得藪醬有沒有在旁邊一起聽。
正思考著,房間門被推開了。
「喔!」他和高木同時看向那裡,已經換上寬鬆棉衣棉褲的有岡步伐輕快,重點是手中捧著某種帶著標誌意義的綠色玻璃罐。
接著一瓶燒酒被推進鏡頭內。
「喂喂。」
「糟糕了。」
你不要鬧欸。伊野尾在心中苦笑,鬼使神差地想起相葉前輩與自己的對話。
「大醬就像是你們的隊長不是嗎。」
「是沒錯,但是,大家都說有岡像隊長,和,有岡是隊長,是不一樣的喔。」
「啊,好像能明白。」
「我倒覺得沒有隊長果然還是最好了。」
「咦?」
「前輩不覺得嗎。」
「嘛...... 這時候同意的話好像有點對不起小大,還有翔醬。」
伊野尾沉默一會,了然地點頭,「不管是什麼立場,大家都盡力了啦。」
「—— 喂,誰准你用這種語氣講我們的事啊!」
如果當初事務所真的說了「有岡你是隊長」,他們還會像今天這樣嗎。
就年齡而言我上面還有四個,你不用擔心這種事啦。那傢伙本人倒是相當無所謂。
後來他就坐在那滑手機看他們直播,山田太醉退場時把人送回房間又回來,然後待到他們結束,目送高木離開。
「直播不要留。」有岡開口。
「我知道啦,」伊野尾確認過社群,抬起頭,「所以你在忙什麼。」
「跟你猜的一樣。」
「欸?」
「工作電話。」
「噢。」
話題似乎就到這裡,看著那傢伙踩著後跟脫掉飯店絨布拖鞋,爬上自己的雙人床。伊野尾只能在心中納悶,為何都三十三歲了動作還是跟二十歲時一樣順暢。
稍微收拾下桌面,把空酒瓶與杯子聚集到一處時,躺在床鋪右側盯著天花板的有岡又開口了。
「吶,下禮拜一起去喝酒。」
「現在說這個?我們才剛剛喝成那樣耶。」
「我沒有喝到啊。」
「......」
#
各位,Last order。
長野先生出聲提醒大家才發現聊得太開心,店內只剩下他們,包含剛才困擾的女子、不會閱讀空氣的搭訕男子和其他客人都消失了。
藪幫大家點了茶酒與茶碗蒸,長野先生頷首回到吧台內,工讀生則用托盤送上濕紙巾。
看來今天也是 safe。中島說。完全沒有人過來。
嗯。有岡點頭。
當你真正嘗試一次喝酒不訂包廂,就會發現也沒有那麼多人在意偶像、或者不是大家都會在看見偶像明顯處於私人時間的時候還上前要求合照。
「這麼說沒錯,但如果山醬在的話又不一樣了喔。」
「也是。」
「畢竟是山田涼介啊,就算厚著臉皮也必須來要簽名的吧。」
「有沒有想過就是年輕人已經不認識我們了,他們真的會以為山田涼介一直是名演員。」伊野尾說,一邊拿起有岡面前的濕紙巾,拆開包裝放到他手中。
紙巾的沁涼從手心緩緩擴散,有岡頓了兩秒,才捏起那團潔白開始擦拭。
他其實還記得第一次是怎麼發生的。
大概出道快滿三年那陣子,他被壓不下來的戀愛新聞弄得心情很差,樂屋中工作人員把飲料和仙貝依序推到成員們面前,有岡點頭道謝但也沒興致碰,心想原來煩躁人一旦起來連零食包裝的紙袋看起來都那麼麻煩。
「他們說要午夜過後才會結束唷,」八乙女若有似無地開口,「如果想等錄影完才吃的話。」
「嗯。」
一人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拿過那瓶綠茶,扭開瓶蓋後放回面前。
轉頭,看見是伊野尾。
接著仙貝包裝也撕開了,放到他手上之前還掰走了一小塊。
「不能控制的事情就那樣了吧。」那人說,「你又不能控制所有事。」
說真的有岡覺得這不能算是制約,比起知念那小子真的因為山田養成了不帶錢包的習慣、獨自工作時還鬧了幾次笑話,他不是沒有伊野尾不行。開玩笑,誰會不行自己轉開寶特瓶瓶蓋,又不是四十公斤的女孩子。
但也是真的,那次之後有伊野尾在的場合他就很少做這件事了,儘管是如此微小的事。
他、有岡大貴,從競爭激烈的 Junior 們中脫穎而出,拍戲主持舞台劇都消化得來,還實質上串連起團體,被成員們稱為「本質上幾乎是隊長」的有岡大貴,對會呆坐著等某個長一歲的成員幫忙開水瓶掰筷子的自己也感到驚訝。
不要以這麼胡鬧的角度來描述的話,也是相同的。
新聞爆炸之後事務所內部如海嘯,混亂程度是所有人經歷過之最,有些人心中有了主意,更多的是手足無措與迷惘。而他們已經過了能向誰表達不安的年紀,隨之而來的是承接,時光迭代,傾訴的人換了一批,安撫的角色則落到他們身上。
「在一切之前,是你們彼此之間的感受。」八乙女幾乎是苦口婆心道。
隱蔽性極高的包廂內除了他還有藪,以及有岡,光是組成就說明了這場職涯諮詢有多認真嚴肅。
「果然還是很想知道,前輩你們能走那麼久的原因啊......」酒杯在小他們七歲的後輩手中轉啊轉,一口都沒喝。
八乙女抓頭,「你這樣問我們也很難回答啊,甚至每個時間點會發生的事情也不一樣。」
「感情不錯。」有岡突然開口。
「咦?」
「感情不錯是最好的狀態了。」
「我們討論過一致認為我們團就是感情不錯了。」
「…… 這種事情是可以討論決定的嗎?」
「這樣不就是超級要好的嗎喂!」
伊野尾後來才從有岡那裡聽到當天飯局的對話,幸福與悲傷參半。
不甘心的有,明明那位提出諮商請求的後輩是少數自己從出道前就一直疼愛著的弟弟,真有了事業上的煩惱卻沒把他算進去,以及聽起來對方離開的心意已經落定;但即使在如此酸澀的情境之中,他也沒辦法不因有岡說的「感情不錯」而悸動。
「不好意思,我這邊顯示燈一直亮著,麻煩後座乘客繫好安全帶喔。」
「咦,抱歉。」藪回頭,看見自家緊閉雙眼、不確定還有沒有意識的成員,無奈道:「伊野醬你幫一下大醬。」
「噢。」
喝醉的人拿不準距離,下一秒對方蓬鬆的捲瀏海已經碰上他的臉頰。
原本就貼著椅背的身體沒什麼空間退後,有岡只來得及撇過臉,避開整片帶著酒氣的熱度。
喀。扣好了。
車內恢復安靜。
藪握在手中的手機螢幕亮起,傳訊息來的是坐在他身邊的中島。
『他們來那一下我酒都要醒了。』
『好了,不要害我回想。』
怎麼喝的他們也不太記得了,就三十分鐘前的事,且明明整個晚上下來此刻在最後一排變成爛泥的那兩個傢伙都還算理性與相當克制。
總之現在是知道了,不可以小看茶酒。中島想。
所以叫到六人座計程車是幸或者不幸呢?知念先走,原本中島和藪打算各送一個回家,可偏偏是這兩個傢伙,如果分成兩車最後還是在目的地重逢那就太可笑了。
「吶你們,回誰家呢。」剛點開叫車程式的手指停住,藪開口問。
我家吧。伊野尾回答,銀座的路燈光暈因為酒精多了殘影,此起彼落地像是一場無聲的交響樂。
關於住不住在一起有岡和伊野尾只討論過一次,甚至不曉得稱不稱得上是討論。
某次酒席中忘記哪位前輩提起三十歲之後會與交往對象走向同居,最晚三十五,山田挑眉表示不認同,八乙女則不動聲色地望向兩人。
「我不要。」有岡迅速抬頭看他,小聲說。
「我也不要,你不用擔心。」他同樣答得很直覺。
咦?為什麼不要!中島似乎大受打擊。
當然不要,為什麼要。不,再想五十遍也是不要。
「兩個人在一起不開心嗎」「當然是開心才會在一起啊」「那幹嘛不要」「Yutti,你不要煩大醬」「而且你們明明很常到對方那裡過夜」「你是我們的跟蹤狂嗎啦」。
後來他們交給中島的答案是「喜歡的味道不一樣」,勉勉強強結束話題。很可怕吧,直到二十五歲之前那孩子都一直維持著必須拚個水落石出的偏執性格。
當事者二人都對真相沒有興趣,但真正的原因大概和安全帶、喝酒或仙貝的包裝袋都一樣,只是習慣了。
一個淺淺的轉彎之後,前頭亮起紅燈,儘管司機已經含著煞車緩緩停下,後面的有岡還是被慣性拉向一邊。
啊。藪從後照鏡瞥見又馬上轉開眼神,裝作沒看到伊野尾接住身邊人之後就不再移開還摸摸拍拍起來的纖長手掌。
果然還是,揍一頓?中島咬牙。
好像知道怎麼跟中島解釋了。伊野尾的指尖停在某人膝蓋上,心中暗道。
咀嚼著現在才遲緩地衝到嘴邊的解釋,在他們的世界有岡不知不覺就定下了位置,是隊長但也不是,是英雄但也絕對不是,機靈、安定而討人喜歡。
當然在成員們之中,有一個特別喜歡他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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