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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主角是雙胞胎，故事背景可參考終於放出來的介紹：連載系列介紹：殺手獵人系列（含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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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前十天

 

　　要說左家會過情人節的人，也只有很久以前的二少和還凡事以噹噹為主的小岳了。

　　左恆之是想過在公司莫名有提早下班的這個節日找孟銓一起喝個酒，但在發現二哥已經把那天事情全部排開後就放棄了。難怪宣布那天提早下班…怎樣，有情人了不起啊？

　　是沒有特別了不起，但想到你那天還要被諒諒的各種情人憎恨，就覺得有情人好像是好一點。小岳欠揍地回答。

　　不過事情的確是這樣。平常四處留情的諒諒到了這天絕對是做好萬全準備要裝傻到底的，而作為他的雙胞胎，阿恆別無選擇必須擔任那個擋箭牌。

 

「對不起耶情人節那天我要陪我弟弟，嗯，對啊，他都沒有女朋友好可憐喔。」左諒之橫躺於沙發上，腳還翹在扶手處講手機，一臉欠揍。

「幹，你不要太過份。」阿恆在經過諒諒時踹了一腳。

 

　　結束通話諒諒拍了拍褲子上的腳印，不太在意地對雙胞胎的背影勸說，「你就認真交個女朋友嘛。」

「誰是你弟弟啊。」阿恆端著馬克杯轉身上樓，又補了一句而且你那麼多女朋友才好可憐。

 

　　你的確是我弟弟啊。諒諒笑彎了眼睛。

　　才差十一分鐘，我們一樣大。阿恆頭也不回。

 

「欸，那天吃木柴酒吧喔，我先訂位？」踏上樓梯還聽到諒諒在後面喊。

「好。」想起那家店的烤牛肉和啤酒，嘴角不自覺上揚。

　　自從宣布娶了工作之後某些選項就從生活中消除了，這樣想想，情人節時有個雙胞胎好像還是蠻不錯的。

 

情人節前七天

 

　　孟銓不見了。

　　精準一點來說，是孟銓失聯了。在小岳襄姊加上雙胞胎的夾擊下，來去無蹤的獵人幾年來也逐漸習慣「回電」與「回訊息」，當然這還是跟對象有關，在讀到訊息後回覆的速度大約是阿恆半天之內、襄姊的馬上回（不過襄姊也不常聯繫他）、小岳與諒諒一天內。順帶一提，他和二少的相處方式沒人知道。

　　最近孟銓久違地接了外國任務，兩週前走後就沒再回過訊息，三天前則開始完全不讀。

 

　　今晚襄姊二哥都不在家，阿恆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岳弟，那個…」

「孟銓哥沒有回我訊息，如果你是要問這個，」小岳正在倒水，他停下動作，「我也有點擔心了。」

「擔心什麼？」諒諒出現。

「孟銓好像不見了。」

　　接著小岳又冒出一句讓阿恆更崩潰的話：孟銓哥出國前好像和二哥吵架了。

「吵架？！他們兩個會吵架嗎？」

「孟銓在二哥面前連講髒話都沒有過吧。」

「聽起來是互相不高興工作太忙，其實他們那天話都很少，我也聽不太出來。」

　　阿恆才剛鬆一口氣，小岳接著說，「然後二哥問孟銓哥什麼時候回國，孟銓哥說不確定，不用去接他。」

 

「……幹那就是有吵架啊！幹！」

「真的。」諒諒點頭，「聽起來是很不爽。」

「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孟銓哥可能出狀況了，如果只是掉手機錢包不會失聯那麼久，怕是有受傷或生病。」

　　阿恆想了一下，緩緩開口，「如果去查孟銓的手機定位，二哥一定會發現吧？」

　　有時候連小岳都會想問，在自己懂事之前這個家到底發生過什麼事，為什麼雙胞胎每次碰到狀況，第一個共識都是不讓襄姊知道，第二就是不要被二哥發現。

「是不是讓二哥直接知道，會比較好？」左家老么嘗試。

「拜託，不要開玩笑。」難得連諒諒也皺起眉頭阻止。

「……沒辦法，看來只好問凱西哥了。」

 

　　電話那頭的黃凱西似乎很忙，但聽到是孟銓的事仍然答應幫忙聯繫總部。十分鐘後黃凱西回電，左家三人已經在前往實驗室的路上了。

　　開了擴音，聽見他說孟銓四天前就完成任務，殺手也送回當地的本部了。

「凱西，你們那好停車嗎？」阿恆插話。

「阿恆也來了啊？」

「還有我。」一模一樣的聲音疊上來。

「…我沒有要讓你上來。」

　　雖說不讓上來，黃凱西還是開了門，黑眼圈與泛黃的白T都沒變，瀏海似乎又留長了被綁成一束朝天的小豆苗。

「光從聲音就能瞬間分辨我們兩個的人，也只有凱西你了耶。」阿恆用手指揮了揮那束小豆苗。

　　我聽了二十幾年都沒辦法。小岳點頭認證。

「你們兩個聲音差很多好不好。」黃凱西看著左諒之換拖鞋踏進會客室，有點無奈。

 

　　三兩下調出總部資料，投放到螢幕上。

「哇，螢幕好大，」

「對啊，我跟孟銓之前還用這個一起看過冰原歷險記。」

「凱西哥…」

「啊對，這邊，孟銓這次是承包總部的任務，已經登記結案，然後申請槍械回送、」

「小岳，翻譯。」

「因為槍械要過海關很麻煩，可以申請總部幫忙運送。」

「我打電話問過孟銓的保養廠，他們說槍是到了，但孟銓還沒付款，通常估完價他就會直接刷卡的。」

　　一樣是直接斷掉了啊……

　　小岳皺起眉頭，「如果不想查手機定位的話，就只能找刷卡紀錄了吧，看最後一次是在幹嘛。」

「這個我可以幫忙，孟銓的通知都是寄到信箱，我有帳號密碼。」獵人的多年好友舉手。

　　小岳愣住，「真的？」

「幹。」阿恆無言。

「怎麼了嗎？」黃凱西疑惑，「我不會拿來做壞事啊。」

　　諒諒笑出來，「沒事，只是你最好永遠別讓二哥知道。」

 

　　四天前，有兩條紀錄，第一行刷了回台灣的機票，下面則是一筆在機場藥局兩千塊的消費。黃凱西叫出窗口輸入幾個程式碼，便跑出購物明細，有令人怵目驚心的大量紗布、止痛藥、退燒藥等。

「是受傷了吧。」

「既然最後一次刷卡跟失聯的時間點一樣，那應該是受傷，加上手機錢包全掉了吧。」

「掉了三天也該掛失或先想辦法連絡我們吧，還是他被綁架？」

「左諒之你不要亂講話。」

「等等，凱西哥，你看這裡，」小岳突然站起來，指著螢幕上收件夾中的另一封信，是那張回程機票的訂單確認，「轉機是在…」

　　黃凱西臉色大變，快速點開那封信。

「……南法。」

　　南法。那個不管身體或心理上對孟銓來說都是惡夢的地方。

 

「好吧，出發去南法。」諒諒抓起手機。「小岳回家，想辦法瞞住二哥和襄姊，凱西你應該走不開吧？能跟我們保持聯絡嗎？」

「可以。」

「我也想去南法。」堂弟抗議。

 

　　阿恆一邊起身，一邊對不知道現在人在何處的孟銓發怒，「都幾歲了還搞消失，受傷了就趕快給我回家啊！」

「如果他變得超級聽話不是很恐怖嗎？比如一個凡事都乖乖報備的孟銓哥，你們還會要嗎？」岳弟開口捍衛偶像。

「雖然為了義氣應該說不要，但偶爾就好、偶爾也聽話一次吧。」黃凱西抱怨。

「乖乖報備很好啊，幹拜託給我這樣的孟銓！」阿恆跟著大叫。

　　岳弟無言，轉頭看到諒諒已經想歪了，笑得像個色鬼。

 

情人節前六天

　　阿恆一上飛機就悶頭處理剛才在地面部門同事最後丟過來的簡報檔 ─「這個分量根本是簡報超值驚喜包吧」諒諒吐槽 ─ 兩小時過去，轉頭意外發現自己的雙胞胎竟然沒去搭訕其他乘客。

　　瞥了一眼諒諒的電腦螢幕，已經開始跑自己等下要用的統計資料。

 

　　阿恆是眾所皆知的工作狂，大家也多少理解帶著左家血統扛下財務長之位的他們證明自己的壓力有多大，但很少人真的明白他們一路怎麼走來。

「阿恆應該掌握大局，諒諒的個性平穩、又聰明，讓他待在阿恆旁邊兩個都會更有效率。既然是雙胞胎，就不要把他們分開。」和二少討論宛如親弟的兩個孩子，襄姊只說了這些。

　　若說左襄之和左寧之的商業頭腦與領導手腕是天賦，那阿恆的財務知識和視野就是二少思考過後刻意栽培的，同時把諒諒的優勢定位為彈性。

　　阿恆幾乎把自己當成五個人用，一直以來都是，而且還想做得更多；諒諒就守在一邊，像小時候一樣幫他把吃不下的東西吃掉，慢慢也習慣了三人份的工作強度。就這樣幾年下來，左氏企業的雙財務長逐漸坐穩位子，真正成為二少的左右手。

 

「欸，」

「嗯？」

「抱歉啦，」因為我放不下孟銓，「把你拖來了。」

「不會，你們都是我弟弟。」諒諒用酒杯敲了一下阿恆裝著礦泉水的杯子，兩張一樣的臉相視而笑。

 

情人節前五天

　　下了飛機，他們收到黃凱西整理出來當地和獵人總部合作的所有飯店，馬不停蹄地翻找卻一無所獲。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不巧，二哥撥給阿恆的電話幾乎和小岳傳給諒諒的「被發現了」四字預警訊息同時到達，只是諒諒當時正在結帳。

　　對不起，麻煩你們了。這是左寧之的第一句話。

「二哥…」

「你們找得到他嗎？」

「機場附近的旅館都問了，但、」

「阿恆，」

「是！」

「去馬西納廣場，他應該在附近。」

「好。」

「請幫我把孟銓帶回來。」

　　阿恆愣住，直到諒諒把熱咖啡塞進他手裡才回過神，「好。」

 

◎

　　左諒之記得第一次見到孟銓的場景。當時他和阿恆剛出差回國，帶著大包小包的樣品回到家，看見一個幾乎是此生看過最高分的美人坐在自家客廳，是岳弟的新家教。

　　他承認孟銓完全是他的菜，非常漂亮，性感的那種漂亮，就連脾氣暴躁的樣子也性感得要命，是自己必須花一小段時間才能放棄的程度。放棄的原因不是二哥，是阿恆。

　　幾次衝突後諒諒確定自己的雙胞胎非常認真把孟銓當成弟弟愛護，二哥喜歡上孟銓則發生在很後面，大家認識大概有兩年多之後。不過，放棄把這個人弄上床跟這兩件事都無關，而是他發現孟銓的個性其實很像阿恆，這點讓他無法控制地也只能把孟銓歸類為弟弟。

 

　　冷靜到有些冷漠、能力強，關鍵時刻卻又非常重感情，而且把社交當作工作，只能用時間來交朋友。

「孟銓有點像各方面都更深一些的阿恆，例如失去一個人阿恆會超過我們以為的悲傷，孟銓卻會停留在那裡。這種深度的差異。」諒諒對二少說過。

「他們是很像，但有本質上的不同。」二少回答，「對我來說，阿恆是快樂的，孟銓是不快樂的，我愛上孟銓不快樂的樣子，但想把他變得快樂。」

 

　　我愛上孟銓不快樂的樣子，但想把他變得快樂。這句話的後勁很強，諒諒之後常拿出來反覆咀嚼。

「感覺這樣子的才是感情。」

「是喔，我覺得都要三十歲還同時維持四個曖昧對象的人根本沒資格聊感情。」他的雙胞胎嘲諷。

「對啊，在我能理解這種程度的感情之前，我還是玩玩就好好了。」

「……二哥不是要你有這種反應吧。」他的雙胞胎傻眼。

 

◎

　　自從把孟銓看作家人之後生活就緊緊地纏繞在一起，諒諒也見識過不少次這傢伙受傷生病的模樣，但推開飯店房門映入眼中那幕還是超過他的預期，甚至被二哥從孟子成那裡接回來時都沒這麼慘。

　　床上的人因為聽見聲響而翻身轉向他們，表情毫無光澤、眼神花了幾秒才慢慢聚焦。

「…阿恆？」

「孟銓！」阿恆衝上前。

「幹……」孟銓像是死了兩星期後在那一秒才復活，他顫抖著困難抬起手臂，橫在眼睛上，「我他媽真的以為我會死在這裡。」

　　看阿恆就要這樣把人抱進懷裡，諒諒連忙拉住他，先檢查孟銓的身體。

　　腰上幾處劃傷有些發炎、發著低燒，看起來又瘦了一圈，出乎意料地其實沒有太嚴重，精神卻非常不好，整個人像壟罩在黑暗中。

 

「你發生什麼事了？」阿恆替孟銓換著繃帶，諒諒看了一下沒有大礙就先出去買食物。

「任務前重感冒，多花了一點力氣才執行完。」

「為什麼都不連絡我們？」

「到南法東西就全掉了…」果然。

「為什麼要跑來這裡？」阿恆氣急敗壞，「為什麼不去和獵人總部合作的住處？你躺在這裡生病誰知道？如果不是二哥猜到要怎辦？」

 

　　我只是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孟銓說。

　　出任務前和二少吵架，加上這次的重感冒和體內綠板不合，整個人非常不舒服，他勉強完成任務準備回家。等轉機的第一個小時隨身行李就被摸走了，打算去機場服務台求助卻在那個瞬間發現，自己在南法。

　　記憶突然都湧上來了，被欺騙的任務、黑暗的夜晚、兩人共住的房間、傷、孟子成，以及和孟子成有關的一切。明明在這裡遭遇的自己認為不算什麼，為什麼現在會這麼害怕呢？

　　這幾年來，我的確是太依賴二少了吧……

 

　　突如其來的恐慌讓孟銓有些站不住，扶著大廳的椅子坐下，按著自己手腕上三塊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疤，幾分鐘後，他決定去廣場看看。

　　在用身上剩下的現金添購一些食物並租了房間之後，獵人真正病倒了，是生理或心理上的他也分不出來，就這樣躺了四天，腦中不斷重複著如果、如果我沒在那場宴會中遇到左二少，現在會是怎麼樣的人。

 

「沒事了。」阿恆一下一下輕拍著孟銓顫抖的肩膀，就像小時候自己和諒諒輪流哄岳弟睡覺那樣。

「我們回家吧。」諒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把手按在孟銓後腦上。

 

情人節前一天 ‧ 情人節

　　把孟銓弄回家花了雙胞胎好一番功夫，這傢伙又很堅持要在情人節之前回到台灣，好在諒諒還算會照顧人。看吧花心也是可以培養一些能力的。諒諒得意。閉嘴。阿恆說。

　　吃了營養的東西，傷口和感冒慢慢好起來，可是心情仍然低落。阿恆嘆氣，「燒退了就去過海關吧，剩下的只能交給二哥了。」

 

　　在旅程的最後三小時阿恆張開眼睛，機內一片昏暗，但台灣時間已經過十二點了。轉頭看靠窗的孟銓睡得很沉，伸手要幫他拉毯子卻被另一隻手抓住，是諒諒。

「不是小岳能承受你的關心，就每個人都可以。」這是他們之間的句子。「讓他睡吧。」

「嗯。」阿恆笑了，「情人節快樂。」

「Nite.」

◎

　　孟銓看到二少的瞬間安靜落淚了，把阿恆嚇得不知所措。

「I’m here.」能在人來人往的機場把這隻業界脾氣最壞的獵人擁入懷裡的，也只有左寧之了。他把唇印在孟銓頭頂，「你三十歲之後，就不准接國外任務了。」

 

　　終於，任務圓滿達成。送走二哥與二嫂後，諒諒轉頭看阿恆。

「預約時間還沒過，去木柴喝酒？」

「你去玩吧。」

「咦？」

　　阿恆拿起諒諒的行李，「辛苦你了，去玩吧。我不會告訴襄姊。」

「……你果然是全世界最了解我的人！」諒諒露出大大的笑容，原地把阿恆抱起來又放下，歡呼，「有雙胞胎真的是太棒了！」

 

FIN

 

　　半夜，阿恆被一個急切的力道推醒，睜眼看見是小岳。

「阿恆，求救！」

「怎麼了？」迷糊地坐起來。

「KIMMIE 打給我，」

「誰？」腦袋開始運轉，阿恆倏地瞪大眼睛，「幹！那個孟銓救回來的小歌手？！」

「他說諒諒和他們一起喝酒，現在和他們隊長一起不見了…」

「……」

 

　　不是跟他說過不要碰那些小朋友！

「襄姊！」

 

Real Finished.

 

 

 

這篇番外送給一直一直一直鼓勵我的瑪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