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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者之家 俵岳 x 俵晴
Day23: T. The Way I Feel Inside.

當時俵家靜默了整整五分鐘,沒有人能吐出一個字。

晴當然不會忽視空氣中流淌的詭異與不尋常,被撕扯著留下的巨大裂縫從來不曾癒合,惡夢也沒有因為「岳」的「出現」結束。

那個人失去一條腿,雙眼無辜而誠懇,渾身散發陰謀的味道,完全不是自己記憶中的岳。

然而大家都沒有開口揭穿,最誠實的陸在大哥消逝時還未懂事,心中沒有形象,因此只是怯生生地躲在奶奶腳邊偷看;父母親臉上寫著想念與懊悔,凪則充滿喜悅。

儘管無意稱讚,但晴知道妹妹是一個優秀的忍,不論直覺或觀察力都相當出色,要說完全沒有發現,想必就是逃避罷了。

那麼自己呢。晴忍不住困惑。

大概全部都有。想念得快發瘋的同時不願面對,或者應該說因為想念所以無力伸出手,撥開對方如過去那樣清澈的眼神,直視偽裝之下的答案。

六年的時間亦非虛度,事情在看不見的網絡中互相影響著默默走到了或許可說是轉折處的現在,執念交錯,帶來了人,例如伊藤。

晴單手抱著一床被子,另一手輕敲許久未使用的客房的門。

「今天回來的人,是你的哥哥吧。」看著他把被子放到床上,伊藤淺淺開口。

「嗯。」

果然,晴全家都有那樣安靜優雅的氣質啊。

他愣了一秒,想起下面兩個弟妹,忍不住失笑。

「陸或許還小,但凪已經綻放了呢。」見到他不以為然的表情,女孩又道,「你妹妹也是個美人,你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吧。」

「妳是說凪?」晴停頓,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對方用了「也」。

伊藤笑出來,「我很看好小凪唷,未來或許會因為追求者太多而感到困擾也說不定呢。」

「—— 是嗎。」

這回只能苦笑了。

岳死後自己成為俵家長子,卻沒有繼承那傢伙過去的任何責任或角色,而其中處理得最慘不忍睹的,便是身為哥哥這件事。

連開朗活潑的陸都跟他不親近,從小就只黏著岳的妹妹就更不用說了。

似乎有記憶以來便是如此。

很久以前、大概是凪剛學會說話的時候,他們不曉得為什麼心血來潮要做鬆餅吃。妹妹搖搖晃晃地過來湊熱鬧,晴覺得礙手礙腳,不小心將糖粉灑在她身上,凪嚇得大哭,讓岳哄了半天才哄好,接下來整天都用防備又嫌棄的眼神望著自己。

這麼說來,直到現在也是吧。偶爾清晨剛下班回家的自己和準備出門上課的凪在走廊擦肩而過,他會在妹妹眼中看見同樣的情緒。

晴明白,身上混合了香菸、啤酒與牛丼氣味,背棄身為忍的原則規矩的自己,在凪看來一定糟糕透頂,完全沒有岳的影子。

離開客房,他瞄到轉角處的人影。

這個家沒有與自己一般的身高,晴瞬間全身緊繃進入警戒,然後發現那是岳。

「別擔心凪。」岳竟然緩緩開口,語氣帶著笑意。

「咦?」

晴想問「我們的對話你都聽見了嗎」,又覺得多此一舉,無論此刻的岳是以哪一個姓氏身份站在自己眼前,隱身黑暗無聲無息跟蹤與竊聽,對這個人來說都易如反掌。

「至少人際關係上,我覺得她看得比你還清楚,也比你更小心翼翼。」

「我、」

「六年不見,晴也有想要保護的對象了呢。」

今天下午母親已經為岳剪掉重逢時的一頭長髮,刮了鬍子之後露出乾淨的下巴,瞅著自己的角度與過去並無不同。

一瞬間他幾乎要被說服了。

可惡,這傢伙說起「保護」時透露出的苦澀,真的很像原來的岳啊。

「今天跟我睡吧。」那人又道。說話的時候晴彷彿能看見對方身後一望無際的花田。

那片迷幻的橙黃色與香氣瀰漫著不祥,晴卻抬不起腳步後退。

「久違地。」岳微笑補充,率先轉身往房間走去。

這並不安全。

不,他甚至不能確定走進那個房間,眼前的人會不會將匕首刺進自己胸口,像六年前目睹的那樣。

但終究是捨不得,在不被允許擁有氣息的漫長日子裡,他真的、真的很想念岳。

如同他知道凪只要心情不好就會獨自去海邊,然後看著記憶裡的哥哥假裝什麼都不曾改變。

當做被騙也好,就算要賠上一次錐心刺骨的重擊,晴仍決定最後一回與這個人比肩而眠,想像世界上有一個人能接住全部的自己。

重看岳回家那集,好多細節很精彩,擅自感覺全家都隱約知道但沒有人願意點破...